“槿汐,这儿有浣碧伺候着就行,你去小厨房看看吧。”
苏培盛在院外,甄嬛寻了由头放槿汐出去。
“院外头受热,你也不知来树下躲会儿凉。”
苏培盛耐着正盛的日头擦汗,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吓得他转身一看,拍了拍胸脯,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呢。”
“听说舒妃娘娘指你来伺候十七福晋,你在这……待得可好?若不好,我去求求四阿哥……”
“不用。”
槿汐指向院中的树下,
“去那边说。”
苏培盛伸着头看了看屋内,四阿哥和十七阿哥聊得正欢,想来一时也不会唤他。
这才随槿汐走到树荫下,巴巴地看着她。
“十七福晋待我极好,你放心,她是个极好的主子。”
苏培盛傻傻笑着,
“哎!哎!那就好那就好!往后,你也有个着落了………”
“你别只顾着我,你也不是年轻时候了,当差的时候能躲懒便躲懒着,总归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我向十七福晋讨了块料子,给你做身厚实的里衣。
等入了秋,你夜里当差也冷不着的。”
苏培盛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再一看眼前人确实是槿汐啊!
“槿汐,你……是不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只管开口!”
崔槿汐笑了,笑里藏着一丝愧疚,藏得深,纵使眼明心亮的苏培盛也没看出来。
“你照顾我多年,我怎就不能回报你一二?非得是有求于你吗?”
苏培盛嘿嘿一笑,
“这能帮到你,我也高兴啊!”
崔槿汐与他说完,才往小厨房去。
屋中,甄嬛只在一旁斟茶,对两人的闲谈充耳不闻。
“畅春园昨日来报,说皇阿玛又险些晕过去。”
四阿哥敲着棋子,淡淡说道。
允礼呼吸一滞,
“太医如何说?”
四阿哥轻叹,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
“宫里头几乎所有得用的太医都在畅春园,也只能照老样子温养滋补着。
十七弟,皇阿玛向来最疼你,不若你去畅春园陪陪皇阿玛。”
允礼垂着头,苦涩一笑,
“四哥说的哪里话?皇阿玛无非是看我年幼,多问我几句罢了,哪及让你监国这般看重?
不过眼下,皇阿玛怕是不想再见我了。”
四阿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阿玛自打患病以来,身上不爽利,性子也无常几分,你万别想太多。”
……
甄嬛面上笑意依旧,
“十七爷,你可要输了。”
允礼定睛一看,方才四阿哥那一子落下,他已是必输之局。
“四哥棋艺精湛,我若赢了,才是侥幸。”
“嬛儿,去准备用膳吧。”
甄嬛款款离去,四阿哥状似未曾看她,可一颗心却上下晃动。
若柔则还在,他们也当是这般恩爱相携的吧,不至于像如今,叫他孤身一人去闯那险地……
而后一月,四阿哥常来找允礼下棋,对甄嬛以礼相待,明面上倒没什么逾越之举。
这一晃,便到了七月。
临入秋虽微寒,却也未到冷时,可苏培盛早早穿上了槿汐亲手缝制的里衣。
不过,他与槿汐也许久未见。
因为,四阿哥那儿,已经开始动手了。
七月上旬,舒妃还恩准云辛萝进宫探望过甄嬛一次,可自七月中旬起,宫中隐隐有戒严之象。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甄嬛和允礼也有所察觉。
允礼并非蠢笨之人,他与甄嬛说,
“四哥天纵英才,文韬武略,又监国数月,许多事……将成定局。”
甄嬛反问他,
“可有不甘?”
允礼摇头,
“于明于暗,我无一丝胜算,于情于心,我无半分那念头。
既不想要,也得不到。
不如来日做个闲散潇洒的王爷。
届时天高海阔,我带你去看遍世间美景。”
如此表面风平浪静,又过去一月。
到了八月初,畅春园忽然有旨传来。
中秋在即,圣旨召诸皇子去畅春园家宴同贺。
甄嬛知道,无论是皇上的寿数,还是这场诸子夺嫡的大戏,都已经到最后关头了。
尽管她与允礼一直关上门来过日子,可外头其他人却奔走不停,费尽心思,暗流早已疯涌。
甄嬛是福晋,家宴她自也要去的。
舒妃闻旨之后,匆匆忙忙召见她,
“嬛儿,我一生唯有一愿,那便是允礼平安康健,如今,再添上一个你。
这次中秋家宴,我不得去,你与允礼……定要,平安归来!”
舒妃定然是以为事变会在这场家宴上。
甄嬛虽不知这场家宴上会发生什么,但知道那夜不会出事,宽慰道,
“额娘放心,允礼向来淡泊自持,与人为善,自会平安康健的。”
舒妃怎不知她想说允礼与诸位兄弟,虽不格外亲近,却也并无交恶,他也从无觊觎大位之心。
无论谁赢,都会放他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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