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扭曲的光线中,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散去。小巷里只剩下令人心慌的死寂,以及地上那几套空荡荡的、还保持着人形的武魂殿服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超乎想象的恐怖。
“咳……咳咳……”唐三单手死死抵住潮湿冰冷的墙壁,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移位般的剧痛,喉头不断涌上腥甜。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过刚才被墨渊指尖划过的臂膀。那里皮肤完好,却有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感,仿佛有什么核心的东西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蓝银皇血脉传来的细微悲鸣,远比**的创伤更让他痛苦。
比这更痛的,是信任被彻底碾碎后留下的空洞,以及那名为“真相”的毒药,正在疯狂腐蚀他的心脏。
“小舞……小舞……”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眼前不断闪现着那惊鸿一瞥的、属于小舞的痛苦虚影,以及那张冷漠的、属于“墨渊”的男人的脸。那个会和他拌嘴、会分享“零食”、会笑着叫他“小三”的“墨璃”,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他们所有人,都活在一头凶兽的餐盘之上,而小舞,早已被吞噬。
“小三!”
戴沐白第一个冲上来,虎目含泪,粗壮的手臂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唐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兄弟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与濒临崩溃的悲伤。作为团队的老大,星罗帝国的皇子,他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连保护同伴都做不到。
朱竹清沉默地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她的指尖也在微微发颤,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与后怕。那个曾在索托大斗魂场与她并肩作战的“墨璃”,那个做出各种神奇食物帮助大家修炼的伙伴,其真身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回想起自己曾毫无防备地吃下那些“饕餮套餐”,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奥斯卡手忙脚乱地制造出恢复大香肠,塞到唐三手里,声音带着哭腔:“三哥,快,快吃下去!”他的手抖得厉害,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变故,更是因为墨渊那句“可悲的舔狗”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下意识地看向宁荣荣,发现对方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心中不由一痛。
宁荣荣的九宝琉璃塔光华闪烁,一道道增幅之光落在唐三身上,却似乎无法照亮他眼中那片死寂的灰暗。她看着地上那些空荡荡的衣服,想起“墨璃”曾经那些看似无意、实则意味深长的话语。“被宠坏的绿茶”……这几个字在她脑海中回荡,带来一阵难堪的羞愤,却又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当初刚来史莱克时,她确实是那样的。
马红俊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碎石飞溅,他低吼着,声音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和无力:“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小舞姐……小舞姐真的……”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墨璃”开过的那些玩笑,甚至偶尔闪过的一些旖旎念头,此刻只剩下毛骨悚然。“猥琐的胖子”……他胖脸涨红,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别废话了!快走!”弗兰德院长和大师玉小刚疾冲进来,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玉小刚迅速扫视现场,看到唐三的状态和那些空衣服,瞳孔骤缩,但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嘶哑道:“武魂殿的人马上就到!不想全军覆没就立刻离开!”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理论大师?不过是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墨渊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他心底最深的伤疤,让他几乎窒息。他毕生研究的理论,在“饕餮”这种存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赵无极二话不说,一把将几乎无法自行行走的唐三背在背上,低喝道:“走!” 他脸色铁青,作为曾经的不动明王,何曾受过如此憋屈?但那股绝对的、源自生命层次的碾压,让他明白反抗只是徒劳。“欺软怕硬”四个字,让他心头火起,却又无可奈何。
一行人如同惊弓之鸟,狼狈不堪地冲出小巷,混入逐渐增多的人流,凭借着对危险的本能感知,专挑最偏僻、最肮脏的路径,拼命向城外逃窜。戴沐白和朱竹清在前开路,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威胁;奥斯卡和马红俊护在两侧,魂力暗暗凝聚;宁荣荣被保护在中间,九宝琉璃塔的光芒已完全收敛;赵无极背着唐三断后,肌肉紧绷;弗兰德和玉小刚则居中策应,时刻关注着四周动向。曾经的史莱克八怪,如今只剩下七人,如同丧家之犬,而将他们逼入如此绝境的,正是昔日最亲密的“同伴”。街角的喧哗、商贩的叫卖、孩童的嬉笑,此刻听来都如此刺耳,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天真与落魄。
……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众人才在距离庚辛城数十里外的一处废弃矿洞中暂时安身。矿洞深处散发着浓重的霉味、金属锈蚀和尘土的气息,几处坍塌的矿道和散落的采矿工具显示着这里的荒废已久。黑暗和寂静如同实质般包裹上来,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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