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司徒玄前辈“品尝”并盛赞了并带走几坛初酿的“茅台”闭关后,陈实的石亭小院,仿佛在青云派顶层精英的圈子里被悄然标记上了一颗闪亮的星,一种心照不宣的吸引力于此间弥漫开来。
最先嗅着味儿来的,自然是五感敏锐、又对蕴含灵气之物格外关注的剑痴萧战。
那日黄昏,夕阳给石亭和周围的灵田披上一层暖金色的薄纱,光线柔和得仿佛能渗入每一片叶脉。
陈正蹲在扩建后的灵田边,手持一个自制竹勺,小心翼翼地将稀释过的灵泉露水浇灌在那些越发晶莹剔透、隐隐有光华内蕴的玉髓米苗根部。
小灰停在他略显宽阔的肩膀上,羽毛被夕阳染成金褐色,它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主人的动作,偶尔发出几声极轻的“啾啾”,似乎在点评哪株禾苗长势更佳,又或是提醒主人不要漏了哪一株。
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脚步声的主人显然试图收敛自身惯有的锋芒,却仍带着一种属于剑修的独特韵律。
陈实一抬头,便看见萧战那标志性的、如同出鞘利剑般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这位师兄平日里不是在练剑就是在去练剑的路上,脸上总是带着对剑道之外的万物皆漠然的表情,仿佛整个人都是一柄待磨的剑。
但此刻,他那双锐利如寒星的眼睛却像最精密的探针,飞快而细致地扫过生机勃勃的灵田、波光粼粼的鱼塘、最后精准地定格在石亭角落里那几个用黄泥仔细密封的大酒坛上,鼻翼微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却勾人心魄的奇异醇香。
“陈师弟。”萧战的声音依旧简洁,甚至有点干巴巴的,像是久未言语的涩然,但他的视线却紧紧黏在那些酒坛上,几乎挪不开,那份专注与他参悟高深剑谱时一般无二。
陈实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来了…第一个蹭…呃,鉴赏的来了。”
他连忙放下竹勺,脸上瞬间堆起惯有的、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拍了拍手上的泥灰:“萧师兄,真是稀客啊!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快请亭子里坐,呃…这里院子还没建好,简陋得很,你别介意。”
萧战似乎这才费了些力气把目光从酒坛上撕下来,看向陈实,略显生硬地点了点头:“无妨。石凳甚好,沉稳踏实。”
他迈步进入石亭,身姿笔挺地坐下,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酒坛,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听闻师弟擅酿…佳饮,非同凡响。今日练剑偶有所得,心潮澎湃,气血奔涌,特来…寻一味清宁之物,以平和心境。”
这话说得依旧有些磕绊,但比之前的借口似乎稍微圆润了半分。
陈实内心疯狂吐槽:“练剑练得心潮澎湃需要平复?师兄你找借口的水准跟你练剑的水准真是天差地别啊…明明就是闻到酒香了!”
面上却是一副“原来如此,师兄真是于细微处见功夫,时刻不忘修行”的由衷敬佩表情,手脚麻利地跑去揭开一坛品质稍次、准备自己日常解馋的“试验版”茅台(他可舍不得直接开那批最好的原浆),用一个干净的粗瓷碗倒了小半碗。
酒液略显微浊,远不如那批原浆清澈透亮,但那股独特的、醇厚中带着复杂粮食焦香与一丝星辰清冽般的奇异气息已然无法掩盖,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迅速在小小的石亭里弥漫开来。
萧战接过碗,指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托住瓷碗,先是谨慎地置于鼻下轻嗅,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那香气仿佛能钻入四肢百骸,让他丹田内的剑元都微微轻颤。他不再犹豫,仰头便饮了一小口。
酒液入喉,他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剑气定住。
没有普通烈酒那般粗暴的灼烧感,而是一种绵柔却极具穿透力的暖流迅速扩散开来,仿佛一道温润却后劲十足的沛然之气,自然而然地循着经脉流转,所过之处,连日练剑积攒下的细微疲惫和心神上的燥意竟被这奇特的“暖流”悄然抚平、涤荡,丹田内那原本略显躁动的剑元似乎都变得更加温顺灵动,如溪水潺潺,运转更显圆融。
他闭目凝神,整个人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足足五息未曾动弹,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再睁开眼时,看向那粗瓷碗和身后酒坛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看待宗门秘传剑典般的灼热与珍惜。
“此物…甚好。”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但其中的分量和那几乎要溢出的满意,陈实感受得清清楚楚。
萧战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转向酒坛的方向,一手抚膝,一手自然垂于身侧,仿佛随时准备拔剑守护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陈实刚松了口气,打算跟这位惜字如金的师兄尬聊两句种田心得或者天气真好,小径上又传来了新的动静,这次是两种不同的脚步声交织而来。
一个轻快灵动,一个沉重扎实。
来的竟是林婉儿和石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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