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的铸造作坊藏在龙宫最深处,像是被时光遗忘的秘境。四壁镶满能耐高温的墨玉,墨色的玉面泛着冷冽的光泽,却被炉火烧得微微发烫;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矿石,有泛着银光的玄铁、透着赤红的火铜,还有些不知名的矿石上缀着细碎的光点,像藏了星星;空气里飘着股灼热的金属味,混着淡淡的硫磺气息,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带着点温乎气,踩上去暖融融的。
他刚把哪吒几人的“待铸兵器”在中央的石台上摆好——火尖枪泛着微弱红光,寒魄莲裹着淡淡寒气,水绫如半透明的蓝带,狗尾草则蔫蔫地卧在一旁——就往后退了两步,撸起袖子,露出布满皱纹的胳膊,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可那胳膊上的皱纹随着动作晃悠,松垮的皮肤耷拉着,怎么看都透着股“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像极了想搬重物却没力气的老头。
“看好了!老手艺可不是吹的!”老者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想装出几分威严,接着故作潇洒地抬手一挥。谁料预想中“呼啦啦”飞来一片焰火、炉火烧得噼啪作响的场面没出现,只有一朵金灿灿的小火苗慢悠悠从炉子里飘出来,跟个没睡醒的萤火虫似的,还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停下,连周围的空气都没暖热。老者尴尬地咳了两声,赶紧用手指对着火苗一点,语气急促:“愣着干啥!干活!”
这一句话可算点燃了引线。指尖的火焰“腾”地一下蹿起来,像条灵活的火蛇似的,“嗖”地缠上哪吒的火尖枪。原本那点微弱的火光瞬间被点燃,“轰”的一声暴涨三尺高,橘红色的火焰裹着灼热的气浪,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灼得微微扭曲,石台上的墨玉都被烤得泛起一层薄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老者捏着个复杂的法诀,手指绕来绕去跟打结似的,一会儿往上提,一会儿往下压,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长……再长点……别掉链子……这次可不能丢人……”
神奇的是,那原本三尺长的枪身还真听话,跟被拉长的麦芽糖似的,慢悠悠往两边延伸,枪杆上的纹路随着拉伸愈发清晰。火焰也跟长了眼睛似的,紧紧裹住新增的枪杆,连一点缝隙都没留,把枪身烤得通红,却没伤到半点枪柄。就这么烤了又炼、炼了又磨,老者一会儿用铁锤敲打枪尖,火花溅得满屋子都是;一会儿用冷水淬火,“滋啦”一声白雾弥漫;足足耗了十个时辰,窗外的天色从亮转暗,又从暗转亮,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灰布衣衫贴在身上跟块湿布似的,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水圈。
最终那杆火尖枪足足长了一米,枪尖变得更尖更利,周围还多了圈细碎的龙纹——龙纹是用金线勾勒的,阳光透过作坊的天窗照进来,龙纹上的火光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枪身一震,还能听到细微的龙吟声。
“造孽呀……”老者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石凳被他压得“咯吱”响,他揉着自己的腰,疼得龇牙咧嘴,眉头皱成一团,“老胳膊老腿都快折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嘴硬了,这活儿哪是我这把年纪能干的!”
“抓紧时间,不许偷懒!”一道黑影从门口晃进来,黑袍龙王抱着胳膊站在那儿,黑色的袍摆在风里轻轻晃动,语气里满是“催促”,眼睛还瞟了瞟石台上没铸完的寒魄莲,带着点调侃,“人家哪吒还等着用新枪呢,你要是磨磨蹭蹭,小心他又把你绑柱子上。”
“兄弟,你就会坑自己人!”老者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帕子瞬间湿了大半,“当初是谁说‘大哥你手艺好,辛苦点没事’?现在倒好,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试试!”
黑袍龙王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补了句:“那咋地?要不我去把哪吒叫过来,让他再把你绑在柱子上,给你加加油?顺便让敖丙看看,他的老祖宗是怎么偷懒的。”
这话一出,老者立马蔫了,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连忙从石凳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动作都不敢慢:“我干!我干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们这群小祖宗!”说罢,他认命地走到寒魄莲旁边,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伸手就握了上去。
刚碰到寒魄莲的瞬间,老者指尖的火焰“唰”地一下变了色——原本灼热的橘红色火焰,瞬间变成了清冷的冰蓝色,跟寒魄莲本身的寒气缠在一起,在莲瓣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白霜,连周围的空气都降了温。老者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忍不住打颤,赶紧集中精神,嘴里还嘟囔着:“冷死了冷死了……早知道穿件厚衣服,这冰疙瘩比葬龙渊的海水还冷!”
在他的操控下,那朵寒魄莲在火焰中慢慢变形:原本舒展的花瓣一点点蜷缩起来,变得尖锐锋利,像一排小刀子,泛着冰蓝的寒光;根茎则一个劲地拉长变粗,表面变得光滑坚硬,渐渐有了锤柄的模样,还缠上了圈防滑的纹路。没多大功夫,一朵娇艳的莲花就变成了一柄三尺长的金锤——锤身泛着冰蓝流光,像裹了层没化的碎冰,锤梢还留着一点莲花状的尖刺,看着精致,可轻轻一挥,周围空气里的水汽都被冻成了细小的冰碴,落在地上“咯吱”响,连青石板都结了层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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