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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静静的妮妮 > 第9章 尘灰轻落见清欢(中)燕语呢喃,执念松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带着凉意的暖。它从东边的山尖爬上来时,还裹着几分夜露的清润,等越过树梢,便像被揉碎的金箔,簌簌落在院角的梧桐叶隙间。叶片将光影筛得细碎,再轻轻洒在妮妮小姐的绣架上——那光不是刺眼的亮,是像刚晒过的棉被般的柔,落在木头上、丝线上,都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仿佛给整个屋子都镀了层温软的色。

绣架是祖父留下的老物件,胡桃木的架子被岁月磨得发亮,边角处的木纹里还藏着经年的墨香。祖父当年总爱在这里绣些兰草、梅花,闲时便用小刀在架子边缘刻下细小的纹路,如今那些浅淡的兰花纹路覆着晨光,倒像是给旧物添了新的生机,每一道刻痕都在诉说着过往的温柔。架子上的铜制挂钩也生了层薄锈,却不显得破旧,反而透着时光沉淀后的雅致,挂着的绣绷轻轻晃着,像在跟着晨光的节奏起舞。

绣架上绷着一块素色的杭绸,是上个月从苏州运来的新料。绸缎的颜色是淡淡的米白,不是惨白的寡淡,是像加了一层薄雾的柔,质地细滑得像初生的云絮,指尖轻轻划过,能感受到丝料特有的温润——那是江南水乡的水汽滋养出的细腻,带着几分清冽的软。绸面上已经绣好了半株兰草,墨绿的叶片用的是渐变的丝线,从深绿到浅绿,过渡得像雨后青石板上的青苔般自然,没有一丝生硬的跳色。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痕迹,只有在阳光下才能隐约看到丝线交织的纹路,泛着细腻的光——那不是刻意打磨的亮,是丝线本身的光泽混着晨光,让兰草仿佛活了过来,正顺着绸面的纹路轻轻舒展,叶片的弧度里都藏着风的形状。

只是兰花的花苞还没绣完,针线上还挂着一缕淡紫色的丝线,线头微微蜷着,像等着被赋予生命的精灵,悬在半空。那丝线是去年阿芷从蜀地带来的,颜色是淡淡的紫,像清晨带着露水的紫藤花,当时妮妮特意留着,想绣出兰花初绽时的娇憨,如今却因为一场旧舞会,让这缕丝线迟迟没能落在绸面上。

昨天绣到一半时,指尖的丝线忽然缠了个结。她低头去解,指甲轻轻掐着线头,目光却不经意落在未完成的花苞上。那团淡紫色的丝线下垂着,像极了去年冬天苏先生画稿上未完成的梅枝,一股藏在心底的涩意忽然涌了上来,像被露水打湿的棉絮,轻轻压在心头,让她再也提不起绣针。最后只能把绣绷轻轻放下,指尖捏着那缕丝线发呆,看着窗外的暮色一点点漫进屋子,把兰草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心底的委屈拉得很长。

苏先生是镇上有名的画师,住在东街的“墨香斋”里。那间画室是苏先生祖父传下来的,木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匾,上面的“墨香斋”三个字是用隶书刻的,笔画间还留着当年的墨痕。画室的窗户总是敞开着,里面飘着淡淡的墨香,混着纸页的脆香,从巷口就能闻到。窗台上摆着几盆兰草,是苏先生亲手种的,叶片修长,透着几分清雅,偶尔有蝴蝶落在上面,停一会儿又飞走,像在和兰草说着悄悄话。墙上挂着他画的山水,每一幅都透着文人的清雅——画里的山不是巍峨的险,是带着云雾的柔;画里的水不是汹涌的急,是映着月光的静;画里的花不是浓艳的俗,是藏着风骨的雅。

镇上的人都说,苏先生的画是有魂的。张婶家挂着他画的《荷花图》,夏天时总说能闻到荷香;李伯收藏着他的《松鹤图》,逢人就夸画里的鹤像要飞出来。妮妮第一次见他的画,是在去年春天镇上的书画展上。当时她在一幅《寒梅图》前驻足了许久:画中的梅枝苍劲,枝干上的纹路像老人手上的青筋,却透着倔强的硬;花瓣是淡淡的粉,边缘沾着雪粒,却没有丝毫凋零的颓,反而透着一股在严寒里开出春天的希望。她当时就想,能画出这样梅花的人,心里一定藏着不少温柔与坚韧。

去年冬天,锦绣园的梅树刚打花苞,枝头缀着小小的绿萼,像藏着满心的期待。妮妮想着,若是能有一幅“岁寒三友图”挂在园子里,冬天便多了几分雅致,于是便提着一盒刚做好的桂花糕,去了“墨香斋”。

苏先生当时正坐在窗前磨墨,墨锭是陈年的徽墨,在砚台里轻轻转动,磨出的墨汁黑得发亮,带着淡淡的松烟香。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袍,袖口沾着些墨渍,却显得格外清雅。听到妮妮的请求,他停下手中的墨锭,指尖轻轻擦了擦砚台边缘的墨渍,笑着答应:“锦绣园的松、竹、梅本就雅致,松有风骨,竹有气节,梅有傲气,能为它们作画,是我的荣幸。”

两人约定好,半个月后取画。苏先生还特意叮嘱:“等画好了,我亲自送到园子里,你若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咱们再改,定要让你看着舒心。”他说这话时,眼底带着几分认真,像在对待一件极重要的事,让妮妮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的期待没有落空。

那半个月里,妮妮时常去“墨香斋”外的巷口徘徊。巷口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路边的老槐树落了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却透着几分古朴的美。她想进去看看画的进度,却又怕打扰苏先生作画,只能在巷口来回走着,耳朵贴着墙根,听里面有没有墨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有时能看到苏先生坐在窗前作画的身影,他握着墨笔的手很稳,手腕轻轻转动,墨色就在宣纸上晕开,像在跳一支优雅的舞——画松针时笔锋锐利,画竹节时线条挺拔,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专注。有时能听到他轻轻咳嗽的声音,冬天天冷,他的旧疾总容易犯,咳嗽声不重,却带着几分疲惫,让妮妮心里忍不住揪了一下。

每次路过巷口的茶铺,妮妮都会买一杯温热的姜茶。茶铺的王伯知道她是给苏先生买的,总会多放些姜片,说:“苏先生人好,上次还帮我画了幅门神,这姜茶得让他喝暖些。”妮妮捧着热乎乎的姜茶,站在“墨香斋”门口,手指捏着杯沿,却总觉得唐突——怕打扰他作画,怕自己的关心显得多余,最后只能把姜茶放在门口的石阶上,悄悄离开,心里盼着他能早点喝到,暖暖身子。

可到了取画的日子,苏先生却没有如约送来。妮妮从早上等到中午,园子里的梅花花苞都微微绽开了些,还是没看到苏先生的身影。她心里有些着急,便提着一个空食盒,去了“墨香斋”。

推开门时,墨香扑面而来,却比往常淡了些。画室里有些乱,桌上摆着几卷未完成的画稿,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凉了,旁边还放着一个空了的药碗。苏先生正坐在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刚歇下。而桌上最显眼的,是一幅摊开的半成品——宣纸上的松枝苍劲,松针用浓墨点染,每一笔都透着风雪里的坚韧,仿佛能看到松针上沾着的雪粒;竹枝挺拔,竹叶用淡墨勾勒,边缘带着些微的枯色,却透着霜后的青翠,像在寒风里挺立的君子;唯独梅枝,只画了寥寥几笔,枝干光秃秃的,枝头连个花苞都没有,像被遗忘的角落,孤零零地留在纸上。

妮妮当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是那种带着失望的疼。原本满心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落,她觉得苏先生是不重视她的托付,是在敷衍她——毕竟“岁寒三友”在她心里,是锦绣园的魂,是冬天里最珍贵的景致,怎么能这样随便画几笔就交差?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声音里带着没藏住的委屈,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苏先生若是没时间,大可提前告诉我,何必这样敷衍?锦绣园的‘岁寒三友’,在我心里是极重要的,不是可以随便应付的画作。”

苏先生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恍惚。他手里的墨笔停在半空,墨滴顺着笔尖往下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黑,像在洁白的纸上添了个小小的疤。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眉头轻轻蹙着,眼底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可最后,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很轻,却像带着千斤重,他伸出手,把半成品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手指捏着画轴的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什么,递到她手里时,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是我不好,没能按时完成,委屈你了。”

妮妮接过画,画轴上还带着苏先生手心的温度,却没能暖到她心里。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看苏先生的眼睛,转身就走了。走出“墨香斋”的门,冷风一吹,脸上的热度瞬间散了,她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太冲,那些话像带着刺,不仅扎了苏先生,也扎了自己。可心里的委屈还没散,像堵着一团棉花,让她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最后只能加快脚步,把那股悔意压在心底。

回到锦绣园,她把那幅半成品放在书架的最上层,用一块蓝布盖着。那块蓝布是母亲生前用的,上面绣着细小的缠枝莲纹,颜色已经有些褪了,却带着母亲的气息。她把画藏在布下,像藏起一份不愿提起的失望,每次看到书架的上层,心里都会泛起一阵涩,连带着去书房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后来过了大概一周,小林去东街买东西,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纸包,里面装着苏先生托她带的药。小林一边把药递给妮妮,一边说起苏先生的事:“东街医馆的李大夫说,苏先生的母亲前段时间病重,一直在医馆住着。苏先生每天既要去医馆照顾母亲,喂药、擦身、守夜,晚上回来还要赶工画画,常常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实在分身乏术。李大夫还说,苏先生的母亲情况不好,随时都可能走,他是怕耽误了和小姐的约定,才硬撑着画了一部分,却没能完成,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呢。”

妮妮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坐在书架前,手里拿着那幅半成品。她轻轻展开画卷,手指拂过画纸上未完成的梅枝,墨色的线条还带着几分仓促,有些地方的墨色浓淡不一,却能看出苏先生的用心——每一笔都很用力,像是在对抗着疲惫,线条的弧度里都藏着他的坚持。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墨。心里满是愧疚,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那些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苏先生的心疼和对自己的责备。

她想起那天苏先生眼底的疲惫,想起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自己生硬的语气,恨不得立刻去找苏先生道歉。可脚刚迈出书房,又停住了——从小到大,她很少主动向人道歉,总觉得道歉是件丢脸的事,像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会让自己没了面子。这件事就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她的心里,不深,却总在不经意间隐隐作痛。每次看到那幅半成品,都觉得不自在,连带着去东街的次数都少了,生怕遇到苏先生,怕看到他眼底的失望,更怕自己说不出道歉的话。

今天早上,她整理画架时,手肘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的蓝布。那块布轻飘飘落在地上,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画轴。紧接着,那幅“岁寒三友图”从上层滑下来,“啪”的一声轻响,落在她脚边。画轴的一端磕在地板上,却没损坏,只是卷起的画纸松开了些,露出里面的松枝和竹枝。

她弯腰捡起,手指轻轻拍了拍画卷上的灰尘,那些细小的尘埃在晨光里飞舞,像一群小小的精灵。她把画轻轻展开,铺在书桌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正好落在画纸上。松针的墨色里透着光,像沾着晨露,每一根针都显得格外鲜活;竹叶的淡墨里带着绿,像刚经历过霜打,还藏着几分生机;就连那未完成的梅枝,也带着几分倔强的意趣,枝干的线条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仿佛在说:“我还没完成,我还能绽放,我还能开出满枝的花。”

妮妮看着画中的梅枝,忽然想起去年春天,苏先生来锦绣园赏兰时说过的话。那天的阳光很好,不冷不热,院中的兰草开得正盛,淡紫色的花瓣透着清雅,风一吹,满院子都是兰草的香。苏先生坐在兰草旁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却没有作画,只是看着兰草发呆,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妮妮端着一杯茶走过去,放在他面前,问他在想什么。他转过头,笑着说:“我画梅最爱画‘含苞待放’的模样,因为花苞里藏着春天的希望,藏着无限的可能。不像盛开的花,再美也有凋零的一天,而花苞,却能让人满心期待,想着它开放时的模样,想着它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原来她当时只看到了“未完成”,只看到了自己的失望,却没看到苏先生在困境中,依然坚持作画的心意。他没有因为母亲病重而放弃约定,没有因为疲惫而敷衍了事,而是硬撑着画了一部分,哪怕只是松枝和竹枝,也用尽了心思。这份坚持,这份对承诺的重视,她竟然完全忽略了。她只看到了画的不完整,却没看到画背后的深情与不易,没看到苏先生在兼顾亲情与承诺时的挣扎与努力。

她轻轻放下绣针,绣针落在绣绷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在提醒她该放下执念了。那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落在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把那些藏在心底的芥蒂都轻轻打散了。她走到书架前,伸手拿下那本《梅谱》——这是去年苏先生送她的生日礼物,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花瓣的针脚很细,是苏先生的妻子亲手绣的。苏先生说,他妻子最擅长绣梅花,每次他画梅,妻子都会在旁边绣上一朵,算是两人共同的作品。

《梅谱》的扉页上,有苏先生的题字:“兰为王者香,梅为花之魂”。字迹苍劲有力,笔画间透着几分文人的风骨,没有刻意的工整,却有自然的洒脱。墨色有些淡了,却依然能看出笔锋的走向,像在纸上写满了对花的热爱。妮妮翻开《梅谱》,里面夹着几张苏先生画的梅花草稿——有的是雪中梅,枝干上积着雪,花瓣却透着红;有的是月下梅,墨色的枝桠映着月光,带着几分清冷;有的是含苞的梅,小小的花苞缀在枝头,像藏着星星。每一张都透着不同的意境,每一笔都藏着苏先生的心意。

她想起去年春天,苏先生还曾在她的院子里,为她画过一幅“兰花图”。当时风拂过兰草,花瓣轻轻晃动,苏先生拿着墨笔,一边画一边说:“妮妮小姐的性情,就像这兰草,清雅又坚韧。不张扬,不会像牡丹那样争奇斗艳;却有自己的风骨,哪怕在角落里,也能开出自己的香;不刻意,却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人感受到温柔,像这兰草的香,淡却持久。”

可她后来,却因为一点误会,就忘了苏先生的好,忘了他的温柔与体贴,忘了他对她的欣赏与认可。让那点不快,像一层薄雾,遮住了彼此之间的默契与情谊。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因为一点小事,就错过了这么珍贵的友情,让原本该温暖的时光,都被委屈和芥蒂填满了。

院外传来燕子的呢喃声,那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落在耳边,带着清晨的生机。妮妮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一股清新的风涌了进来,带着泥土的香和草木的绿。她探出头,就看到檐下的燕子正在衔泥筑巢。两只燕子分工明确,一只负责衔泥,一只负责筑巢。衔泥的燕子从河边飞来,翅膀轻轻扇动,嘴里叼着一团湿润的泥巴,泥巴上还沾着几根细小的草叶,它小心翼翼地落在巢边,生怕泥巴掉下来;筑巢的燕子则用爪子把泥巴铺平,喙轻轻啄着泥巴的边缘,动作认真而专注,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很仔细。

有好几次,泥巴没粘牢,从巢上掉下来,落在地上,摔成一小团,沾了些灰尘。可燕子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小心地调整姿势,那只衔泥的燕子又匆匆飞去河边,叼来新的泥巴,筑巢的燕子则用喙把掉下来的泥巴重新捏成团,粘在巢上。看着燕子认真的模样,妮妮忽然笑了——原来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像燕子筑巢,难免会有不小心掉落泥巴的时候,难免会有误会和愉快,可这些小瑕疵,并不影响整个巢的温暖,也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情谊。就像燕子不会因为掉了几次泥巴就放弃筑巢,人也不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否定所有的好,就放弃珍贵的友情。

她转身回到屋里,拿起那幅“岁寒三友图”,轻轻卷起来。手指捏着画轴的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画纸,然后用一根淡蓝色的丝带系好——那丝带是去年生日时阿芷送的,上面绣着细小的茉莉花纹,颜色是淡淡的蓝,像雨后的天空。她把画放进布包里,布包也是阿芷送的,米白色的布面上绣着几株茉莉,针脚虽然不算精致,却透着满满的心意,如今布包里还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是去年晒干的茉莉花瓣留下的味道。

她又从院角的茉莉丛中,摘下一朵刚开的茉莉。这朵茉莉的花瓣完全展开,像小小的白色喇叭,嫩黄色的花蕊透着娇憨,是清晨开得最艳的一朵。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像撒了几颗碎钻,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把茉莉别在布包的系带处,淡白色的花瓣与蓝色的布包相映,透着几分清雅的美,风一吹,花瓣轻轻晃着,香气也跟着漫开来。

风从院外漫进来,带着清晨的凉意与茉莉的香,吹在脸上,清爽又舒服。妮妮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自然的气息——有泥土的腥甜,有草木的清香,还有茉莉的甜软,这些味道混在一起,让她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她拿起布包,手指轻轻拂过布面上的茉莉花纹,脚步轻快地走出了院门。

院门是木质的,推开时发出“吱呀”的轻响,那声音带着老房子特有的厚重,却不显得刺耳,反而像在为她的决定喝彩,像在说“去吧,去解开那些心结”。门外的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晨露,踩上去有些湿滑,却透着清新的凉,每一步都像在走向新的开始。

她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路边的野草沾着晨露,像撒了一把碎钻,在阳光下闪着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唱歌,声音清脆又悦耳,像在唱一首关于清晨的歌;远处的稻田里,传来农民伯伯的吆喝声,带着生活的烟火气,让整个清晨都变得鲜活起来。妮妮走在这样的清晨里,裙摆轻轻晃着,布包里的茉莉香随着脚步漫开来,忽然觉得心里的那根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与释然,像被晨露洗过的天空,干净又透亮。

她知道,道歉不是丢脸的事,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是懦弱的表现。那些所谓的面子,在珍贵的友情面前,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放过那个因为误会而心生芥蒂的自己,才能重新找回那份珍贵的情谊,才能让彼此的友情继续下去,才能让那些被浪费的时光,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就像燕子筑巢,就算掉了几次泥巴,只要坚持下去,只要用心去筑,总能筑出温暖的家,总能在巢里迎来新的生命;就像画中的梅枝,就算只画了几笔,只要继续画下去,只要用心去画,总能绽放出最美的花苞,总能画出满枝的春意,总能让一幅不完整的画,变成完整的美好。

她走到东街的“墨香斋”前,看着熟悉的木门,门上的铜环已经有些氧化,却依然透着古朴的美。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指节落在木门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在轻轻叩响苏先生的心门。

门内传来苏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却依然温和:“请进。”

妮妮推开门,走进画室。阳光正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苏先生身上,像给了他一层金色的铠甲。苏先生正坐在窗前磨墨,墨锭在砚台里轻轻转动,磨出的墨汁泛着淡淡的光。他的脸色比上次好了些,眼底的疲惫也淡了,看到妮妮进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像清晨的阳光,暖得人心头发软,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他放下墨锭,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声音温和:“快坐,要不要喝杯茶?我刚泡了雨前龙井。”

妮妮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布包,笑着说:“苏先生,我来给您道歉,之前是我太任性,没弄清楚情况就说了不好的话,让您受委屈了。还有,我想请您把梅枝画完——我想看看,您笔下的梅花花苞,到底藏着怎样的春天。”

苏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布包,轻轻放在桌上:“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是我没提前跟你说清楚情况,让你失望了。既然你想看看花苞里的春天,那我今天就把它画完,让你看看,冬天里藏着的暖意。”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宣纸,铺在画桌上,又取出一支狼毫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墨。妮妮坐在苏先生对面,看着他拿起墨笔,在宣纸上轻轻挥洒。墨色的梅枝渐渐延伸,从之前的几笔慢慢变得完整,枝干的纹路越来越清晰,枝头的花苞也慢慢成形——有的花苞已经微微绽开,露出一点粉色的花瓣;有的还是紧紧裹着的绿萼,像藏着满心的期待。每一笔都透着用心,每一朵花苞都藏着希望,墨色的浓淡里都带着苏先生的温柔。

妮妮看着画中的梅花慢慢绽放,忽然明白,有些执念,放下了就是晴天;有些误会,解开了就是温暖。就像这清晨的阳光,总能驱散夜色的凉,带来新的希望;就像这绽放的花苞,总能在严寒里带来春天的香,带来无限的可能。而那些曾经的不快,不过是岁月里的小插曲,最终都会被温柔的时光轻轻抚平,留下的,都是值得珍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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