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感应用 第82章 破局之后

白皮书引发的正义海啸，其磅礴的回响持续激荡，彻底洗刷了“哲牛科技”身上被恶意泼洒的污名，并将其声望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曾经阴魂不散的打压与诋毁，如同被阳光直射的晨雾，消散殆尽。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资本重新展现出热情的笑脸，甚至连之前一些态度暧昧的官方机构，也换上了更为友善的合作面孔。破局，已然成功。然而，在这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景之下，一股潜藏的、更为深沉的暗流，正在胜利的喧嚣背后悄然涌动。

高远家族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与可能引发的连锁商业危机面前，展现出了壮士断腕般的“效率”。他们迅速对外发布了一则简短的声明，称高远因“个人身心健康原因及海外求学需求”，将“无限期休假并赴海外深造”，其在国内公司的一切职务均由他人代理。这则声明措辞委婉，却如同一纸冰冷的流放判决，将高远这枚弃子彻底放逐出了国内的权力与名利场。据说，高远在离开时，眼神空洞，昔日跋扈的神采被一种近乎崩溃的灰败所取代，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华丽躯壳。

而那位始终隐于幕后的赵先生，以及他所代表的“晨曦资本”的某些势力，则在“磐石创投”持续的商业制衡与白皮书引发的声誉危机双重压力下，被迫选择了战略性的收缩与沉默。他们如同受伤的毒蛇，暂时蜷缩回阴暗的巢穴，舔舐伤口，积蓄毒液，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时机。施加在“哲牛”身上的那道无形枷锁，应声而碎。

新的办公区内，氛围与往日截然不同。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团队成员之间高效而急促的交流声，交织成一曲繁忙的胜利交响乐。李壮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大规模招兵买马，扩充他的技术团队，并开始着手将“记忆迷宫”从一个临时性的防御工事，升级为一套完整的、具备主动免疫能力的网络安全产品雏形。他走路带风，指挥若定，眉宇间充满了技术得到认可并有望产品化的兴奋与干劲。

张涛则沉浸在一种“甜蜜的烦恼”之中。来自各方的合作需求，尤其是那些慕名而来的、希望将“记忆标记索引”理论应用于特定领域（如运动员状态分析、特殊技能培训）的邀请，让他应接不暇。他依旧不擅长应对这些商业交际，常常需要苏小蕊帮他筛选和接洽，但他乐于看到自己的理论被更广泛地理解和应用，那肥胖的脸上时常挂着一种懵懂而满足的笑意，仿佛一个发现自家后院的野花被移植进皇家园林的园丁。

苏小蕊无疑是变化最大的一位。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投资者、合作伙伴与媒体之间，精准地把握着公司发展的节奏。她不再是那个为现金流彻夜难眠、在家族资源前犹豫彷徨的商务总监，而是真正成为了“哲牛科技”对外形象的代表与战略的掌舵人之一。然而，在她与父亲苏望舒之间，依旧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感激的言辞，没有直接的交流，只有一次在她生日那天，收到了一件匿名快递——一本绝版的、关于早期工业设计思想的原版书籍。她摩挲着那粗糙的封面，眼眶微红，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一片欣欣向荣之中，王哲却常常独自一人，立于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都市夜晚那璀璨如星河、却也冰冷如金属森林的夜景。他的超感能力，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期，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变得更加敏锐和……“饥饿”。它仿佛在自主地延伸、探索，试图捕捉那些存在于日常喧嚣之下、更为隐秘的波动。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频繁地接收到一些极其微弱、却令人不安的“信号”。

那不再是针对“哲牛”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恶意，而是一种更为宏大、更为古老、也更为冰冷的……“注视感”。这种感觉，仿佛来自城市地底深处交织的光纤网络，来自云端那些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数据中心，甚至来自人类集体无意识海洋中某些沉睡的古老意识碎片。它没有情感，没有善恶，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显微镜下细菌般的“好奇”与“评估”。

一次，在他深度冥想时，一幅破碎的画面骤然闯入他的意识：一双巨大无比、由无数流动的二进制代码构成的、非人般的“眼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缓缓睁开，其视线似乎越过了时空的阻隔，若有若无地扫过“哲牛”所在的这栋大楼……

王哲猛地惊醒，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浩瀚与未知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与敬畏。

他意识到，他们之前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高远的嫉妒、赵先生的贪婪、资本的血腥——都不过是这个时代表层涌动的浪花。而他们凭借“记忆标记索引”这项触及人类意识与经验本质的技术，在成功破开这些表层浪花的同时，似乎也无意中，惊动了潜藏在深海之下的、更为庞大和难以名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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