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坟场的深处,恶臭与死亡的气息愈发浓重。能量风暴如同鬼魅的嘶吼,在扭曲的金属峡谷间穿梭回荡。林昊强忍着神魂与肉身双重的剧痛,将遁速压到最低,气息收敛至近乎虚无,如同真正的幽灵,在巨大的舰船残骸阴影中穿梭。
他的左眼传来阵阵灼痛,视野边缘不时闪过扭曲的时序流光,那是过度催动不成熟时空之力的反噬。丹田内的九渊旋涡旋转滞涩,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每一次真元流转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小子,玩脱了吧?”渊那带着一丝疲惫和戏谑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时空之道,乃天地间最根本、最禁忌的法则之一。你不过初窥门径,就敢如此肆意挥霍,没当场道基崩碎,已是仗着《九渊弑神诀》和那‘时痕木’的底子厚了。”
林昊没有回应,只是咬紧牙关,将喉头涌上的又一口腥甜强行咽下。他找到一艘半埋在垃圾山下的中型货运舰残骸,其引擎室相对完整,厚重的隔辐射层还能勉强阻隔部分神识探查。他如同泥鳅般钻入一个破裂的管道口,深入舰体内部,最终在布满废弃线路和冷凝液的引擎舱角落停了下来。
“必须尽快疗伤……追兵很快会找到那里。”他盘膝坐下,声音沙哑。
“不止是追兵,”渊的语气凝重起来,“刚才那家伙临死前说的‘更高级别的清道夫小队’,恐怕不是虚言。天机阁对时空波动最为敏感,你刚才那几下子,等于是在他们眼皮底下放了个大烟花。”
林昊心头一沉。他取出几面得自之前敌人的阵旗,勉强在周围布下一个简易的隐匿阵法,又洒下一些消除气息的药粉。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
他首先检查收获。巡天卫队长的储物戒指里,除了大量神晶和常规丹药,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枚刻着“巡”字的暗金令牌,以及一部名为《破军戟诀》的神通玉简。暗影杀手的收藏则偏向阴诡,各种毒药、隐匿符箓,还有一部《影遁术》。而那名独行强者的遗产最为丰厚,尤其是那面残破的青铜罗盘。
林昊将神识探入罗盘,立刻感受到一股玄奥的指引之力,似乎能趋吉避凶,辨明方向。
“咦?‘寻踪定星盘’的仿制品?虽然残破了,但灵性未失。好东西,对于在秘境和这种鬼地方找路有大用。”渊点评道。
林昊将其余物品分类收好,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用于恢复的神晶和丹药堆在身边。《九渊弑神诀》全力运转,暗金色的旋涡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
“轰——!”
海量的神晶瞬间化为齑粉,精纯的能量如同洪流般涌入他干涸的经脉。丹药之力也迅速化开,滋养着他受损的脏腑与神魂。吞噬之力霸道无比,不仅吞噬能量,更将他体内残留的异种真元、时空反噬之力也一并吞噬、转化。
他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疯狂地汲取着一切。体表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但神魂的创伤和时空之力反噬造成的道痕损伤,并非单纯能量堆积能够治愈。
三天三夜,林昊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引擎舱内只有能量流动的嗡鸣声以及他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伤势已然恢复了七成左右,但左眼的灼痛感和神魂深处的那丝虚弱感依然存在。
“时空之力的反噬,需要特殊的天材地宝或者水磨工夫慢慢温养,急不来。”渊提醒道,“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你闹出的动静太大,这里已经成了焦点。”
林昊点头。他撤去阵法,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小心翼翼地向外界探查。果然,感知中多了好几道强横的气息,正在坟场外围区域反复扫视,像是在布控。
“正面突围不易……”林昊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那面青铜罗盘上。他输入一丝真元,罗盘上的指针开始微微颤动,最终指向了一个能量风暴相对平缓、但残骸堆积更加混乱的方向。
“信它一次。”林昊做出决断。他再次收敛气息,如同狸猫般钻出舰船残骸,按照罗盘的指引,向着坟场最深处、也是最危险的区域潜行。
接下来的路途愈发艰难。空间裂缝如同隐形的利刃,随机出现又消失;能量淤积形成的彩色毒雾弥漫不散,腐蚀着护体神光;甚至还有一些以金属和辐射为食的怪异虫群,个体实力不强,但数量庞大,悍不畏死。
林昊凭借罗盘的预警和自身强大的神识,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危机。在这个过程中,他对时空的细微波动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左眼的灼痛感似乎也在这种持续的刺激下,慢慢适应。
七天后,他终于穿越了最危险的“坟场核心区”,前方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那是一片由无数废弃星舰首尾相连、甚至强行拼接而成的、巨大而混乱的……聚居地!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舰体构成了它的骨架,外部覆盖着厚厚的装甲板和能量护盾(部分区域明显是后期修补的,光芒不稳定)。一些小型舰船如同寄生虫般附着在巨大的母舰上,形成层层叠叠的古怪建筑。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其中活动,甚至还有一些简易的集市和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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