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默正帮着阿福娘翻晒渔网,手腕上那枚海螺形的玉佩突然泛起一阵刺目的蓝光。不同于往日温和的微光,这次的光芒像淬了冰的针尖,扎得她皮肤发麻。脑海里随之响起机械而冰冷的声音,是系统久违的提示音:
【安舍的试探:三日内解决红潮危机,试探宿主具备守护整片海域的能力。任务失败,将失去控水领域权限。】
“红潮?”林默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渔网的棕榈绳。她在现代的海洋生物学课本上见过这个词——那是海洋灾害的代名词,成片的有害藻类疯狂繁殖,会让海水缺氧,杀死所有鱼虾。
“怎么了,林姑娘?”阿福娘注意到她脸色发白,手里的木耙停在半空,“是不是海风太凉了?”
“李伯在哪?”林默没工夫解释,抓起挂在礁石上的草帽就往码头跑,“我得去看看东边的海域!”
晨雾还没散,码头的鹅卵石路面湿滑得很。林默跑得急,裙摆被礁石勾住也顾不上,直到看见李伯正指挥后生们检查渔船,才刹住脚步,声音带着喘:“李伯,东边——东边的海不对劲!”
李伯的烟杆“啪”地掉在地上,烟锅里的火星溅在沙上。“你说啥?”他弯腰捡起烟杆,手指都在抖,“是不是……是不是老人们说的‘海水翻红’?”
林默点头的瞬间,东边的海平面突然腾起一股诡异的腥气。不是鱼汛时的鲜腥,而是带着腐臭的铁锈味,顺着海风扑面而来,呛得人直皱眉。几个早起的渔民指着海面惊叫起来,林默抬头望去,心脏骤然缩紧——
往日碧蓝的海水,此刻像被泼了无数桶血,从东边的珊瑚礁区开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码头蔓延。红褐色的浪潮里,无数银白色的鱼肚翻涌上来,密密麻麻地铺满水面,有的还在徒劳地甩尾,更多的已经僵直,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像一片漂浮的碎银。
“是安舍神在发怒!”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是村里最年长的三婆,她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望着红潮,嘴唇哆嗦着,“定是我们哪里得罪了海神……”
恐慌像潮水般在渔民中蔓延开来。有人跪坐在沙滩上朝着红潮磕头,有人慌忙往祈愿台跑,想点燃更多香火祈求宽恕。阿福娘抱着刚腌好的鱼干,看着水面上漂浮的死鱼,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陶盆里:“这下完了……连鱼都活不成了,我们可咋过啊……”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课本上的知识在脑海里飞速闪过:红潮,又称赤潮,是海洋中某些浮游生物在特定环境条件下爆发性增殖或聚集导致海水变色的生态现象,水温升高、水体富营养化都是诱因……对了,是水温!
她蹲下身,伸手探进岸边的海水里。指尖传来的温度明显比往日高,像泡在温吞的澡堂水里。这几日太阳毒辣,浅海的水温怕是升得离谱,才给了有害藻类可乘之机。
“不是安舍神发怒。”林默站起身,声音清亮得足以压过人群的骚动,“是水温太高,海里的藻类长得太快,把氧气都抢光了!”
渔民们愣住了,三婆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丫头,你说啥胡话?藻菜不都是在石头上长的吗,咋能把海都染红了?”
“是很小很小的藻,小到眼睛看不见。”林默急中生智,指着陶盆里腌鱼用的盐粒,“就像这盐粒子,多了也能把水变咸,那些藻多了,海水就变红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阿拉伯商船的号角声。哈桑站在船头,正指挥水手们用木桶往外舀水——船舷边的海水已经变成了深褐色,无数死鱼卡在船底的缝隙里,散发着刺鼻的腐味。马哈茂德拎着一网兜死鱼抛到甲板上,那些鱼的鳃部都泛着诡异的紫红色,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默姑娘!”哈桑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焦灼,他沿着跳板快步走来,凉鞋踩在死鱼身上发出黏腻的声响,“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昨夜还好好的,今早一睁样,海里全是死鱼!”他指着红潮,眼神里满是敬畏与恐惧,“我们波斯的水手说,这是安舍神在惩罚闯入的异客,是对我们的警告!”
“不是警告,是自然现象。”林默指着红潮边缘,那里的海水颜色稍浅,能看到藻类在水中翻滚的细碎身影,“必须尽快把这些藻冲散,再降低海水温度,不然红潮会越扩越大。”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控水领域。这是她获得能力以来,第一次要操控如此庞大的水体。脑海里仿佛有根无形的线,一头连着岸边的海水,另一头通向深海。她想象着深海的寒流,想象着那些藏在礁石缝隙里、带着凉意的水流,指尖的海螺玉佩再次亮起蓝光,比刚才更盛。
起初只是岸边的海水微微晃动,像被风吹起的涟漪。但很快,远处的海平面开始起伏,一股带着凉意的水流从深海涌来,像一条透明的巨蟒,一头扎进红褐色的红潮区。接触的瞬间,红褐与碧蓝激烈碰撞,那些疯狂繁殖的藻类仿佛被冻住一般,涌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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