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妈祖：瀚海一统 第26章 龙涎香的挑衅

黑潮退去后的第七天，天还没亮透，湄洲岛东边的海平面只晕开一抹淡青，像被人用毛笔蘸了冷水轻轻扫过。渔港里的木船早醒了，船头挂着的渔灯还剩最后一点暖黄，在晨雾里晃悠悠地飘，把渔民们黧黑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老林头蹲在自家“福顺号”的船板上，正用粗布擦着渔网的浮子。渔网是新补的，那些被黑潮里的暗礁划破的网眼，都被他用麻线一针针缝好，针脚密得像鱼鳞。他身旁的儿子小林正往船舷边搬着鱼篓，竹编的篓子碰在木板上，发出“笃笃”的轻响。

“爹，今天这雾看着邪乎，要不晚点开船？”小林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耳朵，目光扫过海面。晨雾浓得化不开，连远处的灯塔都只剩个模糊的光斑，海面上静得过分，连平时此起彼伏的海鸥叫都听不见，只有海浪拍着船底，声音闷得像隔了层棉花。

老林头直起身，往手里啐了口唾沫，继续擦着浮子：“晚不得。黑潮毁了半个月的渔期，再不出海，家里的米缸都要见底了。”他抬头望了望天，虽然雾浓，但能隐约看见云层在慢慢移动，“再说，这雾看着沉，等太阳一出来就散了，今天准是个好渔日。”

说话间，渔港里的船陆续动了。十几艘木船首尾相接，像一串被线牵着的葫芦，缓缓驶出渔港。桨叶划开海水，搅起细碎的泡沫，在雾里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水痕，又很快被新的海浪抚平。

“福顺号”走在最前头，老林头站在船尾掌舵，小林则在船头撒网。当船行到平时下网的渔场时，小林双手抓着渔网的上沿，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猛地往海里一甩。渔网像一片展开的云，带着“哗啦”的声响坠入海中，网脚的铅坠拖着网身，飞快地往海底沉去。

“等着吧，今天准能网到大黄鱼！”小林拍了拍手，走到船舷边坐下，眼睛盯着海面下渔网的影子。老林头也松了口气，靠在舵柄上，从怀里摸出旱烟袋，刚想点上，突然皱起了眉头。

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过来。不是海水的咸腥，也不是鱼汛时的海腥味，而是一种带着甜意的腥香，像把晒干的海蛎子和蜜浆混在了一起，初闻时有点勾人，再闻却觉得呛人，直往鼻腔里钻，让人忍不住想咳嗽。

“爹，你闻见没？啥味儿啊？”小林也皱起了鼻子，下意识地用袖子捂住了嘴。

老林头还没来得及回话，周围几艘船上的渔民也纷纷嚷嚷起来。

“这啥味儿啊？呛得我嗓子疼！”

“是不是海里飘来啥东西了？”

“不对啊，平时也没这味儿……”

议论声里，小林突然叫了一声：“爹！渔网动了！”

老林头立刻直起身，扔掉旱烟袋，双手握紧舵柄：“别急，慢慢拉！”

小林和另外两个帮忙的渔民抓着渔网的绳索，一点点往上拉。绳索绷得很紧，能感觉到水下有东西在坠着，几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胳膊上的青筋一根根冒出来。

“好家伙，这分量，怕是网到大家伙了！”一个渔民兴奋地喊着。

可随着渔网慢慢露出水面，所有人的笑容都僵住了。

没有金黄的鱼群，也没有肥硕的海鱼，只有一张被糊得严严实实的渔网。网眼全被一种琥珀色的液体堵满了，那液体粘稠得像融化的松香，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还在不断地从网眼往下滴，落在海面上，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那股腥甜的异香，就是从这液体里散出来的。

“这……这是啥玩意儿？”小林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碰，却被老林头一把拉住。

“别碰！”老林头的声音发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这是龙涎香啊！”

“龙涎香？”小林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也变了，“就是老人们说的，龙族的……标记？”

老林头重重地点头，手都开始发抖：“没错！老辈人说，龙族在海里留下龙涎香，就是告诉所有生灵，这片海是他们的领地，旁人不许踏足！”

这话一出，周围几艘船上的渔民都慌了。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有人紧紧抓着船舷，眼睛盯着那滩琥珀色的液体，眼神里满是恐惧。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年轻的渔民声音发颤，“龙族这是要赶咱们走？”

“黑潮刚过，好不容易能出海了，怎么又来这事儿……”有人唉声叹气，脸上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一艘白色的帆船从晨雾里驶了出来。船帆上绣着一朵淡蓝色的莲花，在雾中像一朵浮在海上的云。船头站着一个穿素色衣裙的女子，长发用一根木簪束着，风吹起她的裙摆，却丝毫没乱了她的站姿。

是林默。

自从黑潮退去后，她几乎每天都要驾着船在渔场附近巡逻。渔民们的船刚出渔港，她就注意到了，只是没上前打扰，直到那股腥甜的异香飘过来，她才立刻驾船赶了过来。

林默站在船头，目光落在“福顺号”那张被龙涎香糊住的渔网上，眉头紧紧皱起。就在这时，她眼前突然弹出一块淡蓝色的系统面板，上面的文字闪烁着红色的警告：【检测到东海龙族气息，浓度：中等，态度：敌意】。

看到“敌意”两个字，林默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船舷的木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黑潮来袭时，她耗尽心力才护住了湄洲岛的渔民和渔场，好不容易等海况稳定了，渔民们能重新出海谋生，怎么转眼又冒出了东海龙族的麻烦？

这些龙族，是早就盯上了这片海，还是专门趁着黑潮后的空档来挑衅？

林默正想着，突然听到海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移动。她立刻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海面突然鼓了起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海底把海水往上推，很快就形成了一道高达数米的水墙。

水墙挡住了晨光，在海面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把周围的渔船都笼罩在里面。渔民们吓得惊呼起来，纷纷抓住身边能抓的东西，生怕船被水墙掀翻。

林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握紧了腰间的短剑——那是之前在海边捡到的一块陨铁，请铁匠打造而成，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也足够应对一般的危险。

就在水墙即将落下的瞬间，水面突然“哗啦”一声，数十个青绿色的身影从水里跳了出来，稳稳地踩在浪花上。那些身影通体覆盖着青黑色的甲壳，像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头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虾须，手里握着长矛，矛尖闪着寒光——竟是一群青甲虾兵！

虾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挡在渔船前面，长矛直指船上的渔民，眼神里满是凶光。为首的是一个比其他虾兵高出一头的虾将，他的甲壳颜色更深，上面还刻着几道黑色的纹路，手里的长矛比其他虾兵的更长，矛杆上缠着一圈圈的水草。

虾将眯着眼睛，目光扫过渔船，最后落在了林默身上。他显然认出了林默，或者说，认出了她身上不属于海族的气息。

“凡妇！”虾将举起长矛，指着林默，声音粗哑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你竟敢带着这些凡夫俗子，占我东海的渔场？”

林默没有退缩，迎上虾将的目光：“这片渔场是湄洲岛渔民世代赖以生存的地方，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东海龙族的领地？”

“哼！”虾将冷笑一声，长矛在浪花上一点，溅起一串水珠，“四海皆属龙族，这片海自然也是我东海龙族的！黑潮过后，我族三太子殿下已下令，凡闯入这片海域的凡人，都得滚出去！”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凶狠：“我念你们是凡人，不愿多造杀孽，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内，你们必须带着所有渔船离开，再也不许踏入这片海半步！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虾将的话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面，渔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三日？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家就在湄洲岛，离开这片海，我们靠什么活？”

“三太子？他凭什么霸占我们的渔场！”

“这虾兵太欺负人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渔民们又气又急，有人甚至想拿起船桨反抗，却被老林头拦住了。老林头知道，这些虾兵是龙族的手下，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硬拼只会吃亏。

林默抬手，示意渔民们安静。她看着虾将，语气坚定：“渔民们不能离开，这片渔场也不能让。三太子的命令，恕我不能从命。”

“你敢抗命？”虾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长矛握得更紧，“凡妇，你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和我龙族作对！三太子殿下的手段，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不管你们三太子有什么手段，”林默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们伤害渔民，也不会让你们夺走他们的渔场。”

虾将盯着林默看了片刻，似乎没想到这个凡人女子竟然这么固执。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说，对着身后的虾兵们挥了挥手：“我们走！三日之后，若是他们还在这里，再好好教训他们！”

说完，虾将率先转身，纵身跃入海中。其他虾兵也纷纷跟着跳下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海水里。那道水墙也慢慢回落，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可那滩琥珀色的龙涎香还粘在渔网上，散发着腥甜的异香，提醒着所有人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幻觉。

渔民们都松了口气，但脸上的担忧却更重了。

“林姑娘，这可怎么办啊？三日之后，他们肯定还会来的……”老林头走到林默的船边，声音里满是焦虑。

小林也跟着点头：“是啊，那些虾兵那么厉害，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林默看着渔民们担忧的脸，心里也沉甸甸的。她知道，龙族既然敢来挑衅，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三日之后，他们肯定会带着更强的力量来，到时候，不仅渔民们的渔场保不住，恐怕连湄洲岛都会有危险。

但她不能退缩。她是湄洲岛的守护者，保护渔民是她的责任。

林默深吸一口气，看向渔民们，语气坚定：“大家别担心，三日之内，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这三天里，你们正常出海捕鱼，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的。”

虽然心里没底，但林默还是说出了安慰的话。她知道，现在她是渔民们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老林头看着林默坚定的眼神，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点了点头：“林姑娘，我们相信你。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其他渔民也纷纷附和，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林默笑了笑，点了点头：“好。大家先把渔网清理干净吧，别耽误了今天的渔期。”

渔民们应了一声，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渔网上的龙涎香，虽然那味道还是很呛人，但没人再抱怨。

林默站在船头，望着东海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东海龙族，三太子……看来，这次的麻烦，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要么和龙族谈判，要么找到对抗龙族的办法。

只是，她一个凡人，又能凭什么和强大的龙族对抗呢？

林默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一串贝壳手链。那是她刚到湄洲岛时，一个老渔民送给她的，说能保佑她在海上平安。她轻轻摩挲着贝壳，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多难，她都要保住湄洲岛的渔民，保住这片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