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往生门墟界在浓缩了十万倍的弑神散毒雾中濒临崩溃。黑色的毒液如同活物,吞噬星光,腐蚀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星斗磨盘在毒雾的浸润下,转动得越发疯狂,永昌帝与独孤太后那融合的“双生心脏”虽被刺破,却仍在搏动,泵出更多的绝望。
萧景珩碎裂的青铜骨片,在磨盘的吸力和毒雾的侵蚀下,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悬浮、碰撞、重组,发出金属交击的清脆声响。它们不再构成经络,而是形成了一种极其复杂、层层嵌套、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精密锁扣结构——正是《天工开物》失传篇中记载的,用于锁困天地灵机的“璇玑锁”!
而沈清欢,则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吸附到了星斗磨盘对应的“天权”星位。她腕间的胎记灼热得如同烙铁,其中的凤凰虚影竟不受控制地飞出,发出一声悲鸣后,与磨盘枢轴上那些仍在蠕动的曼陀罗根须发生了诡异的融合!凤凰的光影被根须缠绕、污染,变得暗淡而扭曲。
“这磨盘……它不是机器!” 沈清瑶强忍着右肩太极毒纹带来的剧痛和麻痹感,仔细观察磨盘的运转轨迹,骇然发现,“它的运转轨迹,与《黄帝内经》记载的人体气血‘子午流注’规律完全吻合!这是一个放大版的、以天地为躯壳的人体经络模型!”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当磨盘运转到对应人体气血流注“寅”时的方位时,整个北疆的地脉如同被触动的巨大神经,剧烈地起伏、搏动!独孤太后的残魂,趁机从沸腾的地脉阴气中凝聚而出,她手中托着一盏样式古朴、散发着不祥绿光的油灯——七魂引魄灯!
“哀家苦心经营二十五载,岂容你们毁于一旦!” 太后残魂狞笑着,将灯盏点燃。幽绿色的火苗跳跃,散发出摄魂夺魄的光芒。
寅时正刻,七魂灯点燃的刹那,被地脉异动影响的萧景珩,新生的青铜骨骼发出如同琴弦崩断的刺耳声响!他腿部的“足三里”穴(属胃经,气血旺盛之处)突然裂开,涌出的并非鲜血,而是闪烁着星光的银色砂砾!
《灵枢·经脉别论》中只存在于推想的“星炁置换”现象,竟在此刻逆转显现!他体内属于“容器”的根基正在被磨盘强行抽取、置换!每一粒涌出的星砂,都承载着一个被磨盘吞噬的药人残缺的记忆和痛苦,如同繁星,映照出无尽的哀嚎。
沈清欢不顾自身被吸附的困境,将七叶莲母株最后的花粉撒向萧景珩足三里的裂口。圣洁的花粉与蕴含怨念的星砂接触,竟“轰”地一声燃烧起冰冷的、静默的蓝色火焰!
在这冷焰之中,星斗磨盘最原始、最残酷的构造图,清晰地显现出来:代表“天枢”的星位,镶嵌着沈明德的头盖骨;代表“天璇”的星位,埋着太医院首座的脊椎;而最重要的“玉衡”星位,赫然是永昌帝那颗虽被刺破、却因曼陀罗根须缠绕而尚未完全腐烂的心脏!他们三人,成了支撑这邪恶磨盘运转的核心祭品!
卯时,沈清瑶左眼的太极毒纹因过度使用洞察之力而猛然蔓延,几乎覆盖了她半个脸颊。但透过这变异的毒纹,她看到了磨盘更深层的景象——在那片被毒雾笼罩的核心,悬浮着一具不起眼的冰棺,棺中正是沈清欢原本的身体(毒体)。而那头盖骨之上,竟被人用金针,微雕着一幅完整的北疆龙脉走向图!
“乾位生门在涌泉!” 沈清瑶嘶声喊道,指出了龙脉图中唯一的生机所在,对应人体足底涌泉穴的位置。
萧景珩闻声,强提最后一口真气,挥剑斩向磨盘基底对应“涌泉”的方位,试图截断地脉向磨盘输送“气血”(能量)。剑锋过处,磨盘发出如同人体骨骼被强行错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
“天权”星位,沈清欢所在之处,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并非机械结构,而是缓缓升起了由十万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编织而成的、巨大无比的任脉与督脉模型!这模型光芒流转,与整个磨盘,乃至整个北疆的地脉气息相连。
巳时,异变再起!那刚刚升起的银针任脉模型,突然无火自燃!黑色的火焰顺着银针,迅速蔓延向整个星斗磨盘。《伤寒论》中描述邪气入心、阴阳离决的“少阴焚心症”,竟在这巨大的经络模型上具象化上演!磨盘上的每一颗“星子”(穴位),都在被这黑色的毒焰逐个点燃、吞噬!
“用玉衡仪!逆转阴阳!” 沈清欢对着沈清瑶高喊。
沈清瑶会意,猛地折断自己一根已开始石化的肋骨,将其作为媒介,狠狠插入磨盘对应“震”位(属肝,主疏泄,调气机)的节点。她手中那枚一直产生感应的玉衡仪,表面的毒纹骤然倒流,显现出《难经》失传的“逆脉引毒法”!
沈清欢毫不犹豫,隔空将自身胎记的鲜血逼出,涂抹在玉衡仪的虚影之上。仪器指针疯狂转动,突然实体化,猛地刺穿了沈清欢掌心的“劳宫穴”(心包经荥穴,清心安神)!一股钻心之痛传来,三缕靛青色、凝练如实质的毒气,竟被硬生生从她心脉中抽取出来!那是之前融合时,来自“毒体”本源的、最精纯的曼陀罗邪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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