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海夜叉的禀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瞬间在刚刚经历大战、尚在休憩的龙宫大殿内激起千层浪。
“天机散人?龙门之图?”敖广龙王抚着龙须,金色的龙目中闪过一丝惊疑与警惕,“此人名号,本王似乎在哪部古老海志中见过,据传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卜算大家,但早已销声匿迹数千年。他怎会恰在此时出现?还携有那传说中的龙门之图?”
太白金星白眉紧蹙,掐指推算,却只觉得天机一片混沌,仿佛被层层迷雾笼罩,不由沉声道:“陛下所虑极是。此事太过巧合,恐防有诈。影杀阁刚退,其手段诡谲莫测,难保这不是又一重算计。”
刚刚死里逃生,众人的神经都还紧绷着。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林小凡心中却是猛地一动。他刚刚才从海眼深处接收到那神秘的呼唤,提及“龙门”,转眼间就有人送图上门?这巧合得近乎诡异,但…万一是真的呢?那神秘的呼唤似乎并无恶意,且与他体内的混沌始炁隐隐共鸣。
“管他是真是假!叫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孙悟空是个急性子,啃着仙桃含糊不清地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俺老孙的火眼金睛,还瞧不出个真假?”
金蟾老祖的小眼睛早已迸发出堪比烈日的金光,“龙门之图?!传说中那玩意儿可是通往无数失落宝藏和远古遗迹的钥匙!宝贝!天大的宝贝!快请!快请啊龙王陛下!耽误了时辰,宝贝跑了可咋整!”他急得抓耳挠腮,仿佛那图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敖广龙王沉吟片刻,看向林小凡:“恩公,你的意思?”不知不觉间,林小凡已然成为了这支临时联盟的核心人物之一。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冷静道:“陛下,金星前辈的顾虑有理。但正如悟空师兄所言,是真是假,一见便知。在此龙宫重地,有陛下、金星前辈和诸位在,即便对方真有歹意,想必也翻不起大浪。不妨请入一见,见机行事。”
“善。”敖广龙王点头,随即对夜叉道,“有请这位天机散人,注意警戒。”
“遵命!”夜叉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位老者在一队龙宫精锐的“护送”下,缓步走入大殿。
只见他身着洗得发白的淡青色道袍,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面容清癯,眼神澄澈而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星辰。他手持一杆古朴的幡子,上书“洞悉天机”四个古字,行走间步伐轻盈,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竟似毫无修为,又似深不可测。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在孙悟空身上微微一顿,露出一丝讶然,随即对敖广龙王打了个稽首,声音平和淡然:“山野散人天机子,见过东海龙王陛下,见过太白星君,见过大圣,见过诸位道友。”他竟将在场主要人物都认了出来,分毫不差。
这份眼力,就让众人心中微凛。
“道友不必多礼。”敖广龙王抬手,龙威隐而不发,“不知道友从何而来,所谓献图,又是何意?”
天机散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贫道云游四方,偶感东海有惊天变故,阴阳逆乱,死气冲霄,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变数生机显现。”他说着,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林小凡,继续道,“此乃关乎洪荒安定之大事,贫道虽力微,亦想略尽绵薄之力。偶得前人遗泽,获赠一副古图,或与稳定海眼、通往那灾祸之源有关,特来献与能化解此劫之人。”
说着,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物。
那并非想象中的卷轴或玉简,而是一块巴掌大小、色泽暗淡、边缘残缺不全的龟甲!龟甲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比蚊蝇还细小的古老符文和蜿蜒曲折的路线,中央有一个模糊的、类似门状的印记,散发着极其苍凉久远的气息。
这卖相…着实有些寒碜,甚至比不上龙宫地上铺的灵玉砖。
“噗…”有龙族将领忍不住低笑出声。
金蟾老祖更是跳了起来,指着那龟甲,痛心疾首:“就这?老头儿!你莫不是从哪个王八洞门口捡了块破壳,就来糊弄俺们?这玩意儿喂狗…呃,狗都不啃啊!还龙门之图?俺看是王八之门吧!”
天机散人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将龟甲托在掌心:“金蟾道友稍安勿躁。至宝岂能以貌取之?此甲乃玄武蜕壳时遗留的一块心甲,历经万劫而不腐,内蕴先天八卦一丝真意。其所指‘龙门’,确非龙族化龙之所在,而是通往一处名为‘归墟之眼’的秘径入口。至于信与不信,贫道无法强求。”
他话音落下,那龟甲上的古老门状印记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气息一闪而逝。
虽然极其微弱,但在场感知敏锐之人,如孙悟空、太白金星、敖广,乃至林小凡,都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气息,与海眼深处的死气同源,却更加纯粹和古老!
林小凡体内的混沌始炁,也随之轻轻波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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