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赛博朋克世界当保安 第219章 潜入之痕

当李豫推开那扇与凯特琳的“宫殿”相比堪称陋室的宿舍门时，一种异样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瞬间缠上了他高度敏锐的感官。

门锁开启的细微声响与往常无异，房间内也依旧是他离开时那简单到近乎寒酸的陈设。然而，就在他踏入门内，空气流动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绝不属于此地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感知的“水面”上荡开了清晰的涟漪。

有人进来过。

不是宿舍管理员那种例行公事的检查，留下的统一消毒液和机械运作的味道。这是一种……活物的气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某个特定个体的体味。

这气味很熟悉。

仅仅零点几秒的辨识，李豫的心中便掠过一个名字——陈星。

他那张总是带着恰到好处微笑的、略带书卷气的脸，在李豫脑海中浮现。同时闪现的，还有两人初次见面时，在那双看似普通的棕黑色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几乎被李豫归咎于视觉疲劳的……微不可察的紫色光晕。

难道是……零？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紫色的瞳孔，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当零完全摆脱程序化意识的束缚，显露出其底层真正的“自我”时。她在向他求救时明确说过，在不依靠他提供的匿名防火墙芯片的情况下，她只能处于一种“勉强能偏离程序设定”的状态，像是走在悬崖边缘，绝对不能明显地触犯核心规则，否则立刻会被预设的枷锁察觉、锁定，甚至……清除。

如果陈星是零伪装的，那么她潜入自己的宿舍，目的何在？是广厦总部的指令，还是她凭借那“勉强偏离”的权限，自行其是？

李豫的身体在原地凝固了不到半秒，外表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进门停顿，但他体内的每一个感知细胞都已全面激活。他没有立刻四处张望，而是如同最老练的猎人，先是用耳朵捕捉着隔壁702室可能传来的任何细微声响。那里一片死寂，仿佛无人居住。接着，他看似随意地走到窗边，调整了一下并不需要调整的窗帘角度，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尽收眼底。

书桌、床铺、衣柜……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物品摆放的位置与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来访者极其专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物理层面的翻动痕迹。

但“几乎”不等于“完全没有”。

李豫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底下那个不起眼的金属行李箱上。那是他携带到地球的、存放着最重要物品的行李。他走过去，单膝跪地，将箱子拉了出来。

箱子看起来完好无损，没有尝试暴力或强行打开的痕迹。

然而，李豫的指尖在触碰到箱体表面时，却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的能量扰动。这扰动并非来自锁具，而是覆盖在箱体表面，如同水波散去后的余韵。他心中一动，打开了箱子。

箱内物品看起来也摆放整齐。但他的目光直接穿透了那些普通的衣物和杂物，落在了被压在箱底、用与真祖大战后，凯特琳披在他身上的、具有强烈信号隔绝性能的特殊材料制成的斗篷紧紧包裹起来的一个硬物上——那里，是两颗作为最终底牌的龙珠。

包裹的方式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那特殊的隔绝材料也有效地屏蔽了龙珠本身的能量波动外泄。似乎完全没有被触碰过。

对方的目标，不是这个。

他继续检查。箱子里还有一个更小的、材质普通的金属盒子，里面存放着那枚能够帮助零绕过限制的匿名芯片。

李豫拿起那个小盒子，打开。芯片静静地躺在里面，黑色的基质，流淌着细微的银色数据纹路，看起来与他放进去时毫无二致。

但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芯片的瞬间，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静电吸附般的触感传来。不，不是静电。是更细微的东西——一丝几乎不可被察觉的、残留的……气味。

这气味与房间里弥漫的味道的同源，但更加集中一些。显然，来访者对这枚匿名芯片表现出了直接、持久的“兴趣”。她可能长时间地拿起、观察、甚至试图用某种非接触式的手段扫描过这枚芯片。

他将那枚来自于无面人的芯片从盒子里取出，紧紧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传来，那细微的银色纹路在他增强的视觉下仿佛在缓缓流动。这枚芯片，是危机，也是契机。它连接着零的求救，也可能连接着更深层的秘密。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手中的芯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团乱麻时——

“咚、咚、咚。”

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突然从宿舍门口传来。

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击在李豫高度紧绷的神经上。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瞬间射向那扇薄薄的宿舍门板。感官如同潮水般向门口涌去，清晰地“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形轮廓——熟悉的生物磁场，熟悉的呼吸频率，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属于“陈星”的气息。

他来了。

在这个刚刚被确认潜入的敏感时刻，他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是巧合？还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或者说，试探？

李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脸上的表情在瞬间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锐利的光芒如同藏于鞘中的利剑。

他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攻击的姿态。只是缓缓地将握着匿名芯片的右手自然垂下，藏于身侧，指尖感受着那枚小小芯片坚硬而冰冷的触感。

然后，他面向宿舍门，用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问道：

“谁？”

门外，传来了陈星那温和依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的声音：

“李豫，是我，陈星。你回来了？今天第一天上课适应吗？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