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赛博朋克世界当保安 第130章 打灰生活结束

三个月的火星任务期，在一种近乎被“圈养”的奢靡与压抑中，走到了尾声。

当广厦火星基地的行政系统向李豫所在的保安小队发出正式通知，确认十天后将搭乘“鲁班三号”运输舰返回天空城时，王叔、小张、小赵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两个月，他们像是被供奉在dYb神龛里的精致摆件，享受着远超身份的待遇，却也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由。每一天都像是在柔软的丝绸上行走，脚下却可能是万丈深渊。荷鲁斯那无形的目光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头顶，尤其是李豫，更是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聚光灯下。

收拾行装的过程简单得近乎枯燥。他们本就没带多少个人物品来火星，大部分时间穿的又是公司配发的制服。唯一需要特别处理的，就是那只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机械宠物”新身份、偶尔还会对着dYb提供的昂贵鸟食挑三拣四的李二。

“总算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小赵一边把自己那几件骚包的私服塞进旅行袋，一边长吁短叹，“虽然吃的喝的都不错，但总感觉像是被圈养的观赏鱼，浑身不自在。”

小张推了推眼镜，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检查着他那台饱经风沙考验的便携终端里是否被dYb动了什么手脚，嘴里附和道：“同意。数据流量都被监控着，想偷偷摸摸干点私活都不行，憋死我了。”

王叔则慢悠悠地擦拭着他那把老旧的脉冲手枪，眼神深邃：“火星这滩水，比我们想的深。dYb，自由军，还有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能全须全尾地回去，就算运气好了。”

李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枚花费了六十五万“零钱”拍下的、黯淡无光的残次龙珠，小心地放入一个特制的防辐射隔离盒，再塞进随身的行李内侧。这东西是他这两个月“贵宾生涯”唯一的实质收获，也是他心中一个巨大的疑问。

林依安静地帮李豫整理着物品，她的东西更少，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李豫送她的那套“蝶影”外骨骼。她似乎对离开火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感知到李豫那隐晦的、即将脱离某种束缚的放松感，她周身的清冷气息也似乎柔和了些许。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出发当日，李豫一行人乘坐广厦的内部通勤车，抵达了火星联合基地的公共空港。巨大的“鲁班三号”运输舰如同一条灰色的巨鲸，安静地停泊在指定的泊位上，地勤人员正在忙碌地进行着最后的起飞前检查。不少完成任期或结束任务的广厦员工和部分其他公司的人员，也带着行李，在登机口外排队等候。

熟悉的、带着机油和汗水味道的空港空气，让李豫恍惚间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他终于要摆脱dYb那无所不在的“热情”监控了。

然而，他这口气显然松得太早了。

就在他们刚刚找到广厦的集合区域，准备排队办理登舰手续时，一阵低沉而富有压迫感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支由三辆涂着dYb醒目银灰色标志、造型流畅而充满攻击性的重型装甲悬浮车组成的车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无视空港的交通指引，径直朝着广厦的集合区域疾驰而来，一个利落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李豫等人面前，恰好挡住了他们通往“鲁班三号”登机口的去路。

车门滑开，率先跳下来的，正是穿着一身笔挺dYb安保制服、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热情笑容的杰克队长。他身后，那支熟悉的、如同影子般跟随了李豫三个月的小队成员也迅速下车，动作整齐划一，无声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态势，隐隐将李豫一行人与其他广厦员工隔离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立刻吸引了空港内所有人的目光。排队的人群纷纷侧目，低声议论起来，不少广厦的员工认出了李豫——这位在火星基地传言中背景深厚的“李少爷”，脸上露出或好奇、或敬畏、或幸灾乐祸的神情。

李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王叔眯起了眼睛，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武器带上。小张和小赵也收敛了笑容，警惕地看着杰克等人。林依则无声地向前半步，站在了李豫的侧前方。

杰克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紧张的气氛，他快步走到李豫面前，先是恭敬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dYb军礼，然后用一种足以让周围人都能听清楚的、洪亮而热情的声音说道：

“李少爷！奉荷鲁斯主管和戴维主管的命令，特来为您和您的同事们送行！”

他顿了顿，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语气充满了“诚挚”的关怀：“考虑到漫长的星际航程中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以及为了进一步彰显dYb科技与广厦集团之间牢固的友谊与合作精神，我们dYb决定，由我们最先进的‘星梭-VII’级豪华快速客运飞船，专门护送李少爷一行前往月球中转基地！”

他侧过身，伸手指向空港远处另一个更加奢华、戒备也更加森严的私人泊位。那里，正停泊着一艘线条优美、通体闪烁着珍珠般光泽、体积远比“鲁班三号”小巧精致、却散发着明显更高科技气息的银白色飞船。飞船侧面，巨大的dYb徽记在空港的照明下熠熠生辉。

“星梭-VII？”小张忍不住低呼一声，作为技术宅，他显然听说过这款飞船的大名，“dYb最新款的土豪玩具，据说内部装修抵得上一艘小型驱逐舰……”

杰克听到了小张的低语，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继续对李豫说道：“李少爷，请放心，‘星梭-VII’拥有目前民用领域最快的巡航速度和最完善的安保系统，绝对能确保各位旅途的舒适与安全。而且，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最顶级的套间……”

他的目光扫过王叔、小张等人，语气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体贴”：“……考虑到李少爷您的身份和需求，我们特意为您和这位林依小姐安排了位于飞船顶层的‘观星者’豪华双人套间，拥有全景天窗和独立的起居区域。至于您的这几位……随从，我们也为他们准备了舒适的单人套房，保证不会打扰到您的休息。”

李豫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鲁班三号”登机口，又看了看眼前这支“热情”得令人窒息的dYb车队，以及远处那艘如同美丽牢笼的“星梭-VII”，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无力感。

荷鲁斯！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连返回天空城，都不肯放过他吗？！

王叔上前一步，挡在李豫身前，脸上挂着惯有的、油滑却带着冷意的笑容：“杰克队长，你们dYb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是广厦的员工，搭乘本公司的船只返回是规定，就不劳贵公司破费了。”

杰克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王队长，您这话就见外了。李少爷是我们dYb最尊贵的客人，他的安全与舒适，是我们dYb的最高优先事项。这也是荷鲁斯主管的亲自指示。请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李豫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有幸灾乐祸，也有隐藏在暗处的、属于其他势力的审视。如果他在这里强行拒绝，与dYb发生冲突，先不说能否成功登上“鲁班三号”，光是暴露在如此多目光下，就可能引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他的“烛龙”身份，林依的秘密，都可能因此暴露。

他看了一眼王叔，王叔的眼神凝重，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林依。林依正静静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全然的信任和等待，仿佛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随。

最终，李豫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努力维持着那副符合“少爷”人设的、带着些许被打扰的不耐烦，声音冰冷地对杰克说道：

“荷鲁斯主管……真是‘费心’了。”

他刻意在“费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其中的讽刺意味，杰克岂会听不出来？但杰克只是笑容更盛，仿佛听到了最真诚的赞美。

“既然如此，”李豫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那就……‘客随主便’吧。”

他知道，这是一场无法拒绝的“邀请”。在荷鲁斯绝对的力量和布局面前，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只会显得可笑。与其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不如暂时隐忍，看看荷鲁斯在这艘华丽的飞船上，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

“李少爷英明！”杰克脸上笑开了花，立刻躬身引路，“请您和各位随我来！飞船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

在空港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李豫一行人，如同被押送的贵重物品，被迫离开了广厦的队列，跟随着杰克，走向了那艘象征着dYb“友谊”与“控制”的银白色豪华飞船。

登上“星梭-VII”，内部的奢华程度果然名不虚传。光洁如镜的合金地面，墙壁是流动着舒缓光影的智能材料，空气循环系统输送着带着淡雅花香的纯净空气。与“鲁班三号”那种充满了金属噪音、汗味和拥挤感的环境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但李豫却感觉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

杰克亲自将他们引到了居住区。正如他所说，位于飞船顶层的“观星者”套间极其宽敞，拥有占据了大半个穹顶的全景透明舷窗，可以无死角地欣赏深邃的宇宙星空。套间内部分为起居室、卧室和独立的卫浴，装饰极尽奢华，各种智能家居一应俱全。

而王叔、小张、小赵和哑巴，则被“体贴”地安排在了下一层的单人套房，虽然同样舒适，但与李豫和林依所在的核心区域明显隔开了一段距离。

“李少爷，林小姐，请稍作休息。飞船即将起飞，预计航程十五天。期间有任何需求，请随时通过房间内的通讯器呼叫我们，我们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杰克将两人送入套间，脸上带着完美的服务式微笑，恭敬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门合拢的瞬间，李豫仿佛听到了某种锁扣落下的细微声响——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真实的物理锁闭。

他走到舷窗前，看着外面逐渐远离的火星联合基地，看着那艘渐渐变小的“鲁班三号”运输舰，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囚徒般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林依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看着窗外。

“李豫，”她小声问，指了指窗外漆黑的宇宙和远处稀疏的星辰，“我们……是被关起来了吗？”

李豫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他转过身，打量着这个华丽而冰冷的套间。这里没有明显的监控探头，但他可以肯定，他们的一举一动，依然在荷鲁斯的掌握之中。这种无处不在的、温柔的监视，比**裸的囚禁更让人窒息。

飞船轻微震动了一下，引擎开始加速，脱离了火星的引力圈，向着深邃的宇宙进发。

既来之，则安之。

李豫知道，愤怒和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必须利用这段被“软禁”的航程，做点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随身行李中，那个装着残次龙珠的隔离盒上。

这颗珠子，是他目前唯一可能找到的、与自身力量相关的突破口。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隔离盒，取出了那颗黯淡无光、布满裂纹的暗金色珠子。

将它托在掌心，那冰冷的触感和内部死寂的能量波动，与体内那内化的、温暖而澎湃的龙珠能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航程漫漫，窗外是亘古不变的星空。

在这艘华丽的囚笼里，李豫闭上了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尝试着去沟通、去引导那内化的龙珠能量，同时，他的感知如同细微的触须，缓缓探向掌心那颗残次的龙珠。

他要知道，这颗浩瀚能源的失败作品，与融入他体内的正品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与差异。

或许，答案就隐藏在这些裂纹与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