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的金光微微颤动。那截教青年喘息急促,脖颈上的黑线已蔓延至下颌,双目泛起青灰,却仍死死盯着玄阳,手臂颤抖着指向他。
“别碰我……你们都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西侧人群猛然骚动。一名年长弟子怒吼而出:“他在发作!是他们下的手!”他手中长戟一扬,直指东侧,“前脚刚说魔神篡改符诏,后脚就有人中招,这算什么巧合?分明是趁乱下毒!”
东侧阐教阵列中立刻有人冷笑:“倒是你们截教,平日里与魔气为伍,谁不知你们早被污染?”
“放屁!”另一名截教弟子暴喝,掌心雷光炸裂,“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就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残符之毒’!”
法力轰然涌动,数道法宝腾空而起,剑气、火罡、风刃交错成网。东侧几人已结出防御阵印,广成子眉心紧锁,终于踏前一步,沉声道:“住手!此地非斗战之所!”
可怒意如潮,无人退让。一名年轻阐教弟子厉声反问:“师叔,若任他们污蔑我教,岂非坐实怯战?”话音未落,一道赤色符火自西面激射而来,擦过其肩头,燃起一片焦痕。
刹那间,杀机迸发。
玄阳目光一凝,不再迟疑。他左脚向前半步,拂尘横于胸前,左手并指疾划——一道温润金光自指尖迸出,在空中迅速勾勒出一道古朴符文。符成无声,只如薄雾般扩散开来,笼罩整座石台。
众人动作骤然一滞。
那股躁动的心火仿佛被清泉浇灭,怒意如烟散去。几名原本紧握兵器的手松了几分,眼神从狂怒转为清明。就连那昏沉的截教青年,呼吸也稍稍平稳,黑线蔓延之势暂缓。
“宁静符。”玄阳低声吐出三字,指尖微颤,额角渗出细汗。他未曾收回手势,而是立于两派之间,残臂垂落,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们要的公道,不在今日互斩之中。若真为同门复仇,便该看清——谁才是让你们自相残杀的幕后之手。”
全场寂静。
广成子站在原地,目光缓缓移向那名昏厥的青年,又扫过玄阳指尖尚未消散的符光。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说此毒来自万仙阵溃散的符诏……可有凭证?”
玄阳未答,只是抬起左手,轻轻一引。那截教青年衣襟无风自动,胸口贴身之处,一块残破符纸缓缓浮现。纸面焦黑,边缘扭曲,隐隐透出一丝暗红纹路,如同虫噬。
“这是半月前万仙阵崩塌时,从阵柱上剥落的传令符碎片。”玄阳道,“本应传达撤军之令,却被黑气浸染,转为催战之诏。当时不止一人拾得此类残片,藏于怀中以为信物,却不知其中余毒早已潜入经络。”
广成子瞳孔微缩。他认得那符形制——正是当年阐教所发,但那扭曲纹路,绝非出自本门手法。
“所以……他并非遭人暗算?”一名年轻阐教弟子喃喃道。
“不是。”玄阳摇头,“他是受害者,和那些死在误会中的同门一样。”
西侧人群中,那名持戟的老弟子脸色变幻不定,手中长戟缓缓垂下。有人低语:“若真是魔神作祟……那我们先前打的,究竟是谁?”
质疑如涟漪荡开。
就在此时,东侧忽有一人冷声打断:“说得轻巧!一句‘魔神篡改’就能抹去血债?我师兄死在龟灵圣母剑下时,可没见你出来讲这些道理!”
玄阳转向那人,目光平静:“你师兄是如何死的?”
“被一剑穿心,魂魄俱灭!”那人咬牙切齿,“就在万仙阵东角,亲眼所见!”
玄阳点头,随即抬手,掌心凝聚一道微光。他并未施展大术,只是将那一缕神识之力缓缓注入地面。片刻后,石台表面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
龟灵圣母持剑冲来,眼神空洞,背后阴影蠕动。她挥剑斩向一名阐教弟子,剑锋入体瞬间,一道极细黑丝自她颈后钻入脑域,牵引其手腕微偏——那一剑,本可避开要害,却因外力操控,直取心脏。
画面戛然而止。
“那一剑,”玄阳重复道,“不是她想出的。就像此刻这位弟子体内的毒,也不是你们任何一人所种。”
众人怔然。
广成子深吸一口气,终于迈步走出阵营,站到石台中央,与玄阳并肩而立。他看着四周弟子,声音低沉:“诸位……是否想过,为何近月来,每一桩冲突都恰在最激烈处失控?为何每一道符令,无论出自哪方,最终皆引向厮杀?”
无人回应。
一名截教老者拄杖上前,盯着地上那块残符,忽然颤声问道:“若真如你所言……那这些毒,还能解吗?”
玄阳望向那昏厥青年,缓步走近。这一次,再无人阻拦。他蹲下身,左手覆于青年心口,闭目感知片刻,睁开时眸光微沉。
“能解,但需时间。此毒根植于执念与误解,单靠符术难清。唯有让所有接触过残符之人齐聚,共观真相,方有望断其源头。”
“那你打算如何做?”广成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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