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周觉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宕机了。
毁了?
毁了什么?
那个一听就是天材地宝、星球本源、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生命之心”?
她是不是传送的时候把脑子给摔坏了,出现了幻听?
她下意识地看向程敢,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同样的错愕。
程敢没有错愕。
程敢的身体,在听到“毁了它”三个字的瞬间,那刚刚放松了一丝的肌肉,再次进入了临战状态。她的手,已经从枪柄上移开,五指微微弯曲,垂在身侧,整个人蓄势待发,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对于一名顶级的战士而言,任何不合逻辑的要求,都意味着危险。
而眼前这个树人的要求,已经不是不合逻辑了,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您……没开玩笑吧?”周觉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识海里,星芒秘匣在见到‘树人’时,就散发出本能的渴望,在疯狂地传递给她。
吃掉它!
吃掉那个“生命之心”!
而这个自称“老树”的家伙,却让她把这顿已经送到嘴边的饕餮盛宴,给亲手砸了?
这不是玩笑是什么?
“玩笑?”老树那两道旋转的绿色光纹,似乎闪烁了一下,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小姑娘,你瞅瞅我这样,像是能开玩笑的样子吗?我要是会开玩笑,也不至于几百年都找不到一个能聊天的。”
它的声音,通过意识直接传来,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沧桑和疲惫。
“我比你们俩加起来,都希望那玩意儿能好好的。它要是好好的,这片林子,就是真正的天堂。花永远不会谢,树永远那么绿,住在这儿的活物,连生病都不知道是啥滋味。”
“可现在呢?它病了。病得不轻。”
老树抬起由藤蔓和树根组成的“手臂”,指向了远方幽暗的密林深处。
“你们还没走到那一步,没看见。这林子里啊,早就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美好了。”
“你们见过……一棵树上,同时开出食人花和剧毒的蘑菇吗?”
“你们见过……一只豹子,身上长满了坚硬的鳞甲,嘴里却吐出蜘蛛丝吗?”
“你们见过……一条河,白天清澈见底,晚上却流淌着能腐蚀白骨的酸液吗?”
老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沉重。
“那玩意儿,那个‘生命之心’,它就像是一个家里的老祖宗。老祖宗身体康健的时候,镇着宅子,家里人丁兴旺,风调雨顺。可现在,老祖宗得了失心疯了!”
“它不光自己疯,还见不得家里人好。今天改改猫的样儿,明天动动蛇的骨头。它觉得这是‘恩赐’,是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变得更‘强大’。可实际上呢?那都是畸形的,是扭曲的,是活不了多久的怪物!”
周觉和程敢对视了一眼。
她们从对方的反应中,都看到了凝重。
这些话,听起来太玄乎了。
但从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无法辩驳的真实感。
“为什么会这样?”周觉追问道:“它不是生命力的源头吗?怎么会……”
“源头?”老树“呵”地一声,像是在嘲笑周觉的天真。
“水龙头是水的源头,可要是水管子生了锈,流出来的,就是带毒的铁锈水!喝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生命之心’,本身是好的。可现在,它就被‘污染’了。”
老树的意识里,传来了一段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片混沌,混沌之中,有一点微弱的绿光。绿光之外,是无穷无尽的带着腐朽、衰败气息的“黑泥”。
绿光在努力地净化着黑泥,但黑泥太多了,无穷无尽,反而开始慢慢地侵蚀绿光。
“这片土地,在很久很久以前,埋葬过一个不干净的东西。一个……来自天外的‘病菌’。”
“‘生命之心’的作用,就是镇压它,净化它。可千百万年过去了,‘病菌’没被彻底消灭,反而和‘生命之心’,慢慢地……长到了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开了。”
“现在的‘生命之心’,既是生命的源泉,也是扭曲的根源。它赐予生命,也播撒疯狂。”
周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两个人,会失败了。
那个白袍老头,估计是想修复“生命之心”,想把“病菌”给分离出来。结果道行不够,被那扭曲的力量给同化了,成了花肥。
那个扎大辫子的姑娘,心高气傲,估计是想强行夺取“生命之心”的力量,结果引爆了里面的“病菌”,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换了种方式“活着”。
这根本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这是一个包着糖衣的剧毒炸弹!
“那……毁了它,会怎么样?”程敢一直沉默,此刻终于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片雨林,会死吗?”
这是程敢最关心的问题。
她是军人,守护,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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