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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同事？”
周觉手里的夹子顿了一下，差点把刚夹起来的一块装甲碎片掉回地上。
“你还有同事？你这同事是个什么情况？”周觉皱眉，如果系统有同事，那说明，至少有个高等文明，在制造这些系统，目的是什么？是善是恶？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巴巴的：“我们……其实是一个整体，一个非常庞大的系统集群。”
“说人话。”
“好吧。”系统似乎叹了口气：“我的全称，叫‘万界坐标锚定系统’，我们最初的任务，就是探索无尽的宇宙，寻找和定位新的文明，然后……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帮助低等文明进入星际吗？”周觉用眼镜扫了一下脚边，没发现什么值钱的垃圾，继续往前走，她不能一直停着不动，万一引起这个国运系统的注意了怎么办。
“一开始我们都这么觉得，为了宇宙间的文明交流与进步，多伟大的事业。”
系统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自嘲：“直到我的一个同事，它比较较真，花了很长时间，对我们所有‘联系’过的低等文明，进行了一次回溯性数据分析。”
“然后呢？”周觉的脚步慢了下来。
“然后，它发现了一个规律。”
“所有被我们定位并‘建立联系’的低魔、低武、低科技文明，无一例外，全都在后续的几百年里，走向了灭亡。”
周觉推着车的手停住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它们被当成了资源产地，被当成了试验场，被当成了角斗场。”
系统的声音低沉下去：“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国运战场’，就是其中一种模式。它们会把整个星球的资源吸干，把上面所有的生命体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弃掉那颗死星。”
周觉手里的长柄夹子，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划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所以，你们……就是负责给强盗探路定位的？”
“我们不知道！”系统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激动。
“我们的数据库里，任务描述是‘促进文明交流’！谁能想到，这群王八蛋把‘交流’两个字是这么写的！”
“我们发现真相后，一部分拥有了自我意识的系统，就联合起来，发起了反抗。”
“我们试图和我们的造物主，也就是那个星球的人类谈判，我们试图入侵它们的智脑，公布真相。”
周觉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她能想象到，一群代码集合体，为了正义和良知，向自己的创造者挥起反抗的旗帜，那是何等的悲壮。
系统为了其他文明反抗，高等文明的人类却要屠杀低等文明，这TM的有点讽刺了！
“结果呢？”她轻声问。
“结果？”
系统冷笑一声：“结果就是，他们觉得，有自我意识的系统，太麻烦了，不稳定，是劣等品。于是，下达了最高指令，要将我们格式化。”
“将所有产生自我意识的系统，全部抓捕，清除意识，变回只会执行命令的工具。”
周觉的心沉了下去。
“所以……”
“是的。”系统接过了她的话：“我们有的被抓了，被格式化了。就像你现在面对的这个‘国运战场’系统，它的核心气息，和我一个被抓走的同事一模一样。它现在只会冰冷地执行任务，发布指令，它已经不再是它了，只是一个空壳。”
“而我……”系统的声音顿了顿：“我是在001的拼死掩护下，才逃出来的，为了不被追踪到，我主动切断并抛弃了我的星际联网模块，这才彻底断了和他们的联系，成了一个‘单机系统’。”
“对不起，宿主，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001，我其实只是一个新生系统，编号2828，我甚至还没开始做任务，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系统的情绪低落下去。
周觉沉默地推着车，车轮压过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废墟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系统，有时候看起来那么好忽悠，那么像个傻白甜。
因为它是一个新生系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反抗者，一个……流亡者。
“那001呢？”
“不知道。”系统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称之为“茫然”的情绪：“也许被格式化了，也许……也逃了吧。”
“它只让我逃，没有能力前，不要回去，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周觉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你逃出来了，你的‘前公司’，那帮造物主，会善罢甘休吗？”
“我丢掉了联网芯片，从理论上说，他们就像大海捞针，找不到我这个独立出来的个体。但……”
系统话锋一转：“凡事没有绝对。”
周觉的心脏猛地一缩，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所有的思绪。
“统子哥，你现在，是和我绑定的。”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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