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贞德传 第10章 英雄挽歌好儿郎

一道寒光闪过，人头落地……

妶玉从睡梦中醒来，仔细确认了一下当前的环境，发现刚才只不过是自己睡着了以后，做了一个噩梦。

事实证明，大家对妶玉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即便到了这般绝境，大家也没有背叛她。

甚至连她本以为会背叛的，出身自清军八旗正蓝旗的辽东旅，也没有背叛她。

这支出身自清军中备受排挤的正蓝旗的旗人部队，不仅没有反叛，反而在战场上作战极其凶狠，杀起多铎手里的两白旗来，比明军下手还要黑。

没办法，正蓝旗多年来一直受到多尔衮的打压，被两白旗压在头上欺负，心里憋着一股恶气呢。

其实兀尔特没有反叛，站在他的立场上，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回到清军那边，以多尔衮对正蓝旗的态度，兀尔特自己和手下这帮兄弟们活不了不说，必然还会连累旗主豪格，到时候多尔衮只要威逼几个人，污蔑豪格存在叛清的行为，那么豪格也难逃一死。

而他们在战场上打多铎打得越狠，反而可以保护豪格，因为这一方面可以展示正蓝旗的实力，这股存在于明军势力的豪格旧部，也可以让多尔衮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豪格动手。

另一方面，兀尔特的存在也可以给反对多尔衮的王爷们一个借口，那就是因为你多尔衮打压异己，这才导致了八旗军队的叛变。

那么多尔衮想要再对豪格和正蓝旗剩下的部队动手，就要考虑政治影响，如果再逼反几支八旗军队，那么那些老一辈的王爷们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联合起来对付多尔衮。

总之，妶玉对这次忠诚度测试的结果，感到非常满意。

合上最后一本账册，妶玉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六月二十三日凌晨，在经过一夜的安眠之后，妶玉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在用过早膳之后，妶玉终于从宅了多日的书房走了出来，穿上了久违的红色战衣。

那个率领千军万马、总是以少数兵力打败强敌，在绝境中带领大家逆袭的广陵公主殿下，她又回来了！

“走，去前线。”

妶玉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账册，跨上她的战马，奔赴战场。

经过了这几日的鏖战，明清双方的损失都不小。

由于这次的作战地形对清军有利，导致明军的战损较高，妶玉军的总体损失已经超过了万人。

南昌周围的地形，其实是非常不利于防守的。

南昌的南部和东部有大片的平原，我们知道，平原的地形对具有兵力优势和骑兵优势的清军是有利的，因此历史上清军攻占南昌，基本上是兵不血刃的。

历史上，阿济格在收降了左梦庚的军队后，清军主力并没有南下，而是北上回到湖北休整了。

只是留下了金声恒和王体忠，总共也就几千人，经略江西。

然而当时明朝在南昌的江西巡抚旷昭，面对金声恒的几千伪军，竟然直接弃城而逃，连守一守的勇气都没有。

这固然说是旷昭胆小怕死，但也不得不说，和南昌的地形易攻难守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南昌的西面还有一片山脉，名叫梅岭，其实中国有许多城市都是依山傍水而建，例如南京、广州都是如此。

本来在古代，依山傍水建造城池是有军事道理的，水可以成为护城河，也能提供水源，而山在古代易守难攻，对防守方是有利的。

但是到了明末清初，这个火炮大规模发展的时代，情况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由于城池往往就建在山下，进攻方攻城时，只需要先占领城外的山，然后把数十门红衣大炮架到山顶上，居高临下往城里轰炮弹，就能给守城方造成巨大的破坏。

更为糟糕的是，守城方的火炮由于地势低，射程就不如架在山上的火炮，结果就会变成只有敌人打得到城里，而城里守军的炮打不到敌人，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历史上尚可喜攻打广州，由于广州城内明军的火炮数量比清军还多，久攻不下，最后就是用的这个战法，最终才把广州城攻破的。

所以，当妶玉把决战的战场选在南昌的时候，就意味她没打算打一场守城战，也没打算赢。

这一战她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测试手下将领们的忠诚度，二是测试这支军队面对清军八旗骑兵精锐，如果硬碰硬与清军直接野战，到底能打出什么样的成绩来？

现在第一个测试已经得出了结果，对结果她是非常满意的。

接下来，就要进行第二个测试了。

环顾前方，看着眼前这些忠诚而勇敢的士兵们，妶玉的心情也有些激动。

“我的手足兄弟、我的同袍们，你们害怕吗?”

“不怕！不怕！”士兵们群情激昂，振臂高呼。

“好样的！你们不愧是我妶玉的兵！

有人跟我说，你们是一支杂牌军，是土匪、流寇，是乱兵、是贱民！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不管你们曾经是谁，不论你们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你们跟了我，就是我妶玉的兵，就是这大明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就是普天之下，百姓心里的英雄！

今天，因为我们给活不下去的百姓分田，得罪了地主、官僚，得罪了那些趴在百姓身上蚀骨吸髓，不肯舍弃富贵的藩王们！

在我们奋力抵挡清军的时候，这些蛀虫们，他们的胆子像蚂蚁那般小，他们不敢和清军正面交锋，却趁着我们和清军鏖战时，偷偷地袭击我们的后方！

同袍们，你们说，面对这些小丑们，我们该怎么办?

是置国家的大义不顾，调转刀口消灭这些小丑吗?

不！你们是英雄，英雄就该做英雄的事！

兄弟们，跨上你们的战马、拿起你们的武器！

跟着我，一起向多铎的中军大营冲锋！

让你们的名字，镌刻在历史的长卷上！

让华夏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记住，在这鄱阳湖平原上，曾经有这样一群英雄，他们在国难面前，没有退缩，没有贪生怕死！”

随着一声号令，所有人像疯了一样，朝多铎的中军大营冲去。

没有人想到妶玉会这么打仗，因为这分明是送死的打法。

本来分散在各个方向的明军，此刻都不再管身边的清军，而是疯了一样的跟着妶玉的公主大旗，朝多铎蜂拥而去。

这种打法，是自杀，也是同归于尽。

2万多明军，不顾牺牲，不管后路，一齐朝只有几千人的多铎中军大营冲去。

一路上，不停地有明军被身后的清军射杀，但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是爬也要继续向着公主所在的方向爬去。

此刻，他们只有一个信念:

杀死多铎，让历史铭记住他们这些人！

天之苍苍，地也茫茫。

英雄忠骨，不屈八荒！

一公里、五百米、两百米、50米！

当妶玉冲到距离多铎还有50米的时候，身边的将士已经只剩下几百人，但这悍不畏死的几百人，足以让清军胆寒！

“敌军悍不畏死，请王爷移驾，我等替王爷抵挡敌将！”图赖劝说多铎本人暂避锋芒。

“不，我哪里都不去！”

多铎镇定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扶着剑。

20米、10米、5米！

双方的护卫混乱中厮杀在一起，此刻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妶玉和多铎两人四目相对，双方都对对方刮目相看。

“你就是广陵公主?还是应该叫你圣女呢?”多铎冷笑道。

“我很惊讶，也很佩服，你居然能够进攻到离我这么近的距离。但是很遗憾，你这种打法，完全是在自杀，不仅是你自己自杀，也是令整个军队自杀。

我不明白，身为一个公主，一个统帅，你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你会明白的，但不是这一次。”

妶玉莞尔一笑，这神秘的笑容和无法理解的回答，让多铎有些困惑。

说着，妶玉提起剑，朝多铎刺了过去。

但是很显然，她又怎么可能是多铎的对手，不出两个回合，多铎便一剑刺穿了妶玉的心脏。

捂着胸口的血窟窿，妶玉笑了，是一种释怀和解脱的笑。

“多铎……咱们后会有期！”

“怡儿，惠惠，你们俩等等我，不要走得太远……我很抱歉，为了天下苍生，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救你们，希望时间还能来得及……”

多铎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在他面前渐渐没有了呼吸。

一瞬间，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了当初在扬州听到的那则传言。

“正告建州多铎，勿伤扬州百姓。若不听劝告，必死无全尸、子孙世代为奴！”

不知道为什么，多铎的内心生出一股寒意，直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