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贞德传 第11章 袒胸怀收郝摇旗

武宁县，县衙大堂内，一群彪形大汉围住一个身穿红色戎衣的绝世美女，好像在围观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样。一边围观，一边窃窃私语、品头论足。

贞德的护卫神情紧张，生怕这些造反的莽夫们做出什么无礼的粗鲁言行来。

不过贞德看起来倒是很放松，一直保持着略显尴尬但是不失礼仪的微笑，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这些农民军头领有什么嫌弃。

“嗯嗯！那个……各位将军，想必大家也都了解情况了，这位就是仅凭500人就夺取了左梦庚5万大军军权，并且不久前在瑞昌大败满达海和吴三桂，全歼哈宁阿的广陵公主……”袁宗第眼瞅着这一帮糙老爷们围着贞德挪不开眼睛，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唉！老袁，还用得着你介绍吗?都说公主亲自来了，这儿就她一个娘儿们，俺们还能认错人嘛！真是！”说话的是大老粗刘希尧。

袁宗第用手捂住额头，心想你这个大老刘，嘴上真是没个把门的，平时“娘儿们”、“娘儿们”说惯了，这当着公主的面，能说公主是个“娘儿们”吗?

“哎！大老刘你有没有素质啊！人家是公主，能叫娘儿们吗?”牛万才骂道，“公主是贵族千金，得叫……得叫小姐！对，叫小姐！这要换做以前，俺们连根脚指头都摸不着！”

贞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正好喷了刚刚进门，好奇地拨开人群走到贞德面前的郝摇旗一脸。

小姐?你妹啊！还不如叫娘儿们呢！身为现代穿越过去的人，“小姐”这个词在现代可不是什么夸人的称谓。

贞德连忙说着对不起，拿出锦帕帮郝摇旗擦脸，一无所知的郝摇旗一进门就被美女喷了一脸，一时不知道该咋办，呆站着任凭贞德在他脸上擦来擦去，却不知一旁七八双羡慕和妒忌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

眼看这一出出闹剧上演，袁宗第赶忙站出来转移话题。

“啊，那个…………既然将军们都到齐了，那我们切入正题吧，今天就是请大家来讨论招安的事儿，到底接不接受招安，大家都给个说法吧！”

按照历史的发展，李自成大约此时在九宫山查看地形时被当地地主武装当成普通贼寇杀死。

当然也有另外几种说法，一说李自成假死脱身，后来在九宫山出家当了和尚。

还有一种说法见于史料，当时清军追击李自成的英亲王阿济格后来给顺治的奏报里说，李自成死于自缢，尸体高度腐烂，无法辨认。

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此时的李自成已经消失，数十万闯军失去统帅，群龙无首是客观事实。

当马进忠在九宫山里找到袁宗第时，闯军内部正在陷入一场分裂。

由于李自成死得突然，死前没有立下继承人，因此在他死后，各部将领谁也不服谁，各自带着人马，互不统属。

总体上来说，此时的闯军余部分为两个部分，东路军和西路军。

其中西路军由大顺政权皇后高桂英的弟弟，也就是李自成的小舅子高一功，和李自成的侄子李过统领，在李自成死后，高一功奉李过为统帅，共计还有15万军队，此时正在进攻湖北荆州。

而东路军本由李自成亲自率领，共计20万大军，此刻逃跑至江西、湖南交界。但是在李自成死后，其内部陷入分裂。

其中多数人支持原大顺政权二把手权将军田见秀，这部分人约有15万人。

另外少数人大约5万人，在老好人袁宗第和刘芳亮的率领下，支持李自成的三弟李自敬。

当袁宗第等人从马进忠那里得知，刚刚率领九江明军，在瑞昌大败满达海和吴三桂、全歼哈宁阿的广陵公主，有意招降闯军余部的时候，闯军内部同样陷入了分裂。

以袁宗第、刘芳亮为首的这5万人，内心并不排斥加入明军阵营，他们本来在闯军内部，就被田见秀等人压制。此刻李自成既死，他们也没有更大的野心，既然不愿投降大清，那么投奔南明，也不失为一个去处。总比同时与清军和明军作战，来的好一些。

而田见秀等人，却依然还没有放弃继续大顺皇帝的野望，不甘心被南明招安。不过，毕竟现实比不过形势，他们倒也不排斥与明军暂时合作，共同对抗清军。

最后讨论的结果也不出所料，在田见秀等大多数人的鼓噪下，最后闯军得出的决定是可以和明军联合，共同打清军，但是拒绝接受招安。

而袁宗第、刘芳亮、郝摇旗等人，见寡不敌众，说不过田见秀等人，只得闭嘴不再说话。

但这种结果，显然令贞德十分地失望。

历史上南明之所以失败，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军队互不统属，各立山头，缺乏统一的指挥。

就拿闯军来说，虽然李自成死了，可东西两路闯军加起来，依然还有35万大军，结果你猜怎么着?历史上的田见秀等人，最后面对清军7千人，竟然带着15万大军投降了！

最后还因为多尔衮忌惮这15万大军，非常窝囊地在两个月后，被多尔衮下令集体杀害了。

这一切的结果，就是因为这些将领们互相争权夺利，谁也不服谁。都到这国破家亡，华夏倾覆的时候了，这帮狗东西还在争权夺利！

田见秀等人以为谈妥了合作，高高兴兴地各自回自己军队了，袁宗第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手下这些人有意接受招安，但田见秀等大部分人不同意，他要是背着大家接受招安，那就等于成了闯军的叛徒。

到底该怎么说服他们呢？贞德陷入沉思。

就算不能招降所有人，至少也要把袁宗第这支队伍拿下，因为这支队伍里有一员历史上的虎将——郝摇旗。

贞德仿佛对人才有了收藏癖，一看到人才就迈不开腿，走不动道，不把人才拿下，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袁将军、刘将军……”贞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郝摇旗，“还有郝兄弟，事已至此，贞德不予强求。只是临别前，有一些心腹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主但讲无妨。”刘芳亮说道。

“嗯！不知诸位，是想做文天祥那样青史留美名的亡国忠臣，还是想做郭子仪那样虽有污点，但中兴大唐的兴国权臣?”

贞德这一番话，把袁宗第等人说懵了，他们都是大老粗，哪里听得懂这些话。

贞德解释道:“这样，我用大家能听得懂的话再说一遍……跟着田见秀，有死无生。跟着我贞德，能封侯拜相！只要你们跟了我贞德，我保证你们顿顿有肉吃，再也不打败仗，儿子代代有官做，女儿个个嫁高门！”

众人瞪大了眼睛，像瞅外星人似地瞅着贞德。

啥?俺们还以为这些贵族只会说文绉绉的场面话，咋还能说出这种粗鄙直接的话呢?可是，这些话听起来粗糙没有水平，咋听起来那么顺耳，那么有诱惑呢?

要不……咱接受招安?

郝摇旗手里攥着贞德拿给他擦脸的锦帕，虽然擦完了，但看贞德没有主动要回去，他干脆偷偷攥在手里不提这事，有心把锦帕留下来。

“可……可大顺那边……”刘芳亮有些犹豫。

“嗨！哪儿还有什么大顺啊！”刘希尧这暴脾气上来了，说话也非常直接，“您瞅瞅这帮人，都这时候了还在争权夺利，打压异己呢！俺们的粮草，他田见秀到现在还压着5成不给，要我说，跟着他田见秀，没希望！不如从了眼前这小娘儿……姐……姐”

喂喂，您一把年纪，叫谁姐姐呢?还小娘儿……姐姐！分明是本来想说小娘儿们，临时改了口！

郝摇旗这半天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憋出一句话来，却叫袁宗第等人惊掉了下巴。

“贞姑娘，有人说您广陵公主的身份是假的，我想从您的嘴里听到您亲口否认，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袁宗第心想，这话你郝摇旗也敢当面问的吗?人家就算是假的，能承认吗?万一要是真的，那不得有多生气?唉，这年轻人呐，还是太毛躁！

不过，贞德的回答直接把他惊掉的下巴，打入了地下十层。

“没错，公主的身份是假的。”贞德微笑着，盯着郝摇旗不小心露出来，攥在手心的锦帕，“那么，可以跟我走了吗，郝摇旗?”

郝摇旗眉头紧蹙，深呼一口气，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郝摇旗愿效犬马之劳，但凭姑娘差遣！”

“哎！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袁宗第、刘芳亮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这对话，俺们咋听不明白呢?

怎么他是公主的时候你不肯接受招安，等到她承认是假的了，你反而“愿效犬马之劳”了呢?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高深莫测了吗?

“是信任！”郝摇旗说道，“如此生死攸关的机密她都能告诉我们，足见其招安是心怀坦荡，一片赤诚之心。

这样的人，绝非田见秀那种小人可以相提并论。她，是足以我等托付性命的人！”

“咯咯咯！”贞德笑得非常开心。

“郝摇旗，锦帕送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开了，留下郝摇旗红到耳朵根的脸，不知所措。

“哎～我说郝摇旗，你不会是中了美人计了吧……哈哈哈哈”

“不对啊！”刘体纯疑惑道，“如果她是假公主，那为什么九江好几万军队都忠心耿耿地听她的?冒牌货有能让几万人俯首听命的本事吗?”

刘芳亮一拍脑门:“我明白了，她是考验咱们呐！要是真是假的，怎么可能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呢?她分明是真的，故意说自己是假的，来考验我们！”

哦！原来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

这和有些有钱人故意扮穷小子，想找不爱钱爱他人的姑娘一个道理，和黄蓉故意扮小乞丐，考验郭靖也是一个道理。

用大白话叫做:扮猪吃老虎。

“嗯，还是城里人会玩！”除了郝摇旗，一众人恍然大悟。

只有郝摇旗知道，贞德没有撒谎，因为她的眼睛是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