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岗亭俨然成了“地脉灵韵创意工坊”的临时总部兼首席艺术鉴赏中心。桌面上,山寨LV纸巾铺就的展台上,一左一右供奉着两件“镇坊之宝”:左边是坑洼扭曲、充满原始狂野气息的“混沌初开”(三棱柱),右边是棱角歪斜、却初具立体雏形的“方寸乾坤”(立方体)。
王大柱双手叉腰,如同博物馆馆长审视稀世双璧,脸上洋溢着一种“老子慧眼识珠”的骄傲。“看见没?看见没?”他指点江山,“这就是艺术进化的轨迹!从混沌到有序!从抽象到具象!从…呃…耗子啃窝头到勉强能看出是个方块!这是质的飞跃!是猫仙大人艺术道路上里程碑式的转折点!”
小李捏着鼻子,凑近了仔细看那块“方寸乾坤”,半晌憋出一句:“王队…这方块…它好像有点…歪?而且这角…怎么像是被狗啃过?”
小刘的关注点更实际:“王队,这玩意儿…真能卖钱?我感觉…放路边当垫脚石都嫌不稳当。”
“肤浅!庸俗!”王大柱痛心疾首,“艺术的价值在于它的独一无二!在于它蕴含的创作者的心血和…仙力!懂不懂?猫仙大人一爪一啄,那都是无上大道的显化!这歪,歪得有个性!这啃,啃得有力量!这叫…残缺美!这叫…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懂不懂?!”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方寸乾坤”,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对着灯光变换角度:“你们看!这光线打上去!这阴影的层次!这粗粝的质感!是不是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风骨?是不是透着一股子‘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桀骜不驯?”
小李和小刘看着王大柱那副陶醉的样子,再看看那块确实怎么看怎么像次品建筑垃圾的“艺术品”,感觉自己的艺术鉴赏能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两人默默后退一步,眼神交流:王队这艺术细菌,怕是变异成癌了。
“行了!别用你们凡人的眼光玷污仙品!”王大柱把“方寸乾坤”放回纸巾上,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工坊的下一步战略,就是扩大‘灵材’多样性!提升作品复杂度!我已经跟3号楼新装修的业主说好了,他家拆下来的旧门槛石,一整块芝麻黑花岗岩!硬度杠杠的!明天就归咱们了!那材质,那体量!绝对能让猫仙大人灵感爆发,雕出个震撼寰宇的…嗯…等边三角体?或者…带浮雕的立方体?”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芝麻黑花岗岩在猫仙爪下化为传世奇珍的画面,激动地搓着手:“到时候,‘方寸乾坤’就是咱工坊的入门款!芝麻黑大作就是典藏限量版!价格翻十倍!”
小李和小刘看着沉浸在商业帝国幻想中的王大柱,默默为那块即将遭殃的花岗岩门槛石默哀了三秒。
……
筒子楼出租屋内。
“叮叮叮叮叮…”
清脆密集的玉磬敲击声,已经进化成了一种近乎恒定频率的背景音,如同最精密的钟表在运行。声音不再刺耳,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力量交响曲。
暗金玄猫的姿态愈发从容。它甚至没有用爪子固定“胚料”——那块拳头大小的混凝土块此刻正稳稳地悬浮在它面前一寸处的空中!没有光芒,没有波动,仿佛被无形的力场轻柔托举。
玄猫只是微微低垂着头,熔岩眼瞳闪烁着专注而灵动的光芒。暗金色的瞳孔收缩成完美的圆点,里面跳跃的猩红光芒如同最稳定的激光束,精准地锁定着混凝土块表面每一个需要“雕琢”的点位。
它的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挥毫泼墨。每一次极其轻微地颔首,每一次犬齿尖端在空气中划过几乎不可见的微小轨迹,都伴随着一声清脆到极致的“叮”!
叮!
一个点,出现在立方体的一个角上。
叮叮叮!
一条极其笔直、光滑得如同镜面的切割线,沿着预设的轨迹被瞬间“啄”出!
叮叮!
一个微小的平面被精准剥离,厚度均匀如纸!
它正在做的,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几何图形练习。它在一块新的、相对规整的混凝土立方体(王大柱上次供奉的那块)上,尝试着…进行三维立体的精修!
它用那匪夷所思的“点状冲击”,在立方体的六个面上,分别“啄”出深浅一致、大小相同的微小凹点,如同在布设某种阵列。它用连续的“叮”声,修整着不够笔直的棱线,使其变得光滑锐利。它甚至尝试着在某个面上,用密集的点阵“啄”出一个极其简陋、但轮廓分明的…圆形凹痕!
它的熔岩眼瞳中,除了专注,更增添了一种探索的兴奋感。它对空间的感知,对三维结构的理解,正在这种最原始的“破坏性塑造”中飞速建立。乌黑油亮的尾巴尖不再点动,而是微微卷曲,随着它意念的集中而轻轻摆动,如同在计算着复杂的空间坐标。
李清风依旧坐在旧板凳上。他面前的小木桌上,没有胡萝卜,而是放着几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普通鹅卵石。大的如鸡蛋,小的如蚕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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