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拓那点近乎透明的残破血影,如同渗入地缝的污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地脉黑暗之中。它留下的,是那条狭窄裂隙入口及内部几个关键节点处,几缕比蛛丝还要纤细、几乎与岩石本身的污秽侵蚀痕迹融为一体的暗红能量丝线。
这些丝线是岩拓榨取自身最后本源,以极度恶毒的执念编织而成。它们不具备强大的攻击性,甚至难以被常规感知察觉。其作用唯有一个——如同最灵敏的触须,极其微弱地、持续地感应着裂隙深处那点寂灭印记的状态。
一旦那印记产生任何超出“绝对寂灭”范畴的能量波动或位置变化,哪怕微弱到足以忽略不计,这些丝线都会将其放大、转化为一种独特的、只有岩拓自身(或与其同源的存在)才能捕捉的“震颤”,并可能沿着岩层中极其细微的污秽能量流向更远处传递。
这是一个绝望怨毒之徒埋下的恶念之种,一个针对未来可能性的阴险陷阱。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无声流淌。
污秽巨山的庞大意志如同规律的潮汐,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这片被它封锁的地脉区域。其触须在远处挖掘、巡逻的沉闷震动,时而传来,如同深渊低沉的心跳。每一次扫描掠过这条狭窄裂隙,都未曾在那几近完美的“死寂”面前停留,那点银灰印记与岩拓布下的秽丝,皆因其极致的“静”与“隐”而未被察觉。
裂隙深处,那点银灰色的寂灭印记,依旧如同镶嵌在岩石中的冰冷星辰碎片,纹丝不动。
其内部,那场超越了能量与意识层面的、缓慢到近乎永恒的熔炼与蜕变,仍在持续。
钥匙核心最后牺牲自我、撕裂本源灌注而来的那一点最精纯的净化本源与守护意志,已不再是与林默残魂烙印简单结合,而是更近乎一种“蚀刻”与“同化”。它正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改变着林默残魂烙印最根本的“质地”。
这种改变,使得印记对外部环境的“排斥感”进一步降低,愈发趋近于某种“自然造物”的状态。同时,那层能够滑开、卸除外力侵袭的无形之膜,也并非主动防御,更像是这种本质改变后,其“存在”本身自带的一种属性——一种对“异常”接触的绝对排斥与无效化。
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次污秽巨山的扫描刚刚退去,地脉深处重归绝对宁静的某个瞬间。
那点银灰色印记的内部,那深沉的、连时间仿佛都凝固的寂灭之底,忽然产生了一丝……并非能量、也非意识的……极其细微的“倾向”。
就像无限平静的湖面最深处,一粒早已沉底、被视为湖床一部分的沙子,其内部某个原子的核子,无规律地、随机地……跳动了一下。
这一下“跳动”,引发了连锁反应。
构成印记本体的、那已被初步“蚀刻”同化的银灰色物质(它此刻更像是一种承载着特定信息的特殊物质,而非纯粹的能量结构),其最核心的一个“点”,忽然间……不再那么“空”,不再那么“死寂”。
它仍然没有散发能量,没有复苏意识。
但它对外部环境的“感知”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不再是依靠能量感应或意识扫描,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类似于“物质共鸣”或“规则感应”的……被动接收。
它开始……极其极其缓慢地……接收并“记录”周围环境的信息。
厚重岩层的压力系数、地脉深处永恒不变的死寂频率、远处污秽触须活动传来的规律或非规律的震动波形、甚至……那几条由岩拓布下、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污秽丝线所散发出的、那极其微弱却带着恶念指向的独特能量印记……
所有这些信息,不再是作为需要被“感知”和“处理”的信号,而是如同水滴渗透海绵般,自然而然地被印记那改变了本质的核心所“吸收”、“记录”。
它没有“理解”这些信息,更没有“思考”。它只是……被动地、“客观”地……将其纳入自身的存在结构之中。
就像岩石会记录地壳的变动,冰雪会记录气温的变化。
这是一种纯粹的、无意识的“信息沉淀”。
随着这种“信息沉淀”的进行,那银灰色印记的表面,依旧毫无变化,但其内部最核心的那个“点”,却似乎因为持续不断的信息流入,而逐渐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饱和感”。
这种“饱和感”积累到某个临界点的刹那——
嗡。
一种无形的、并非声音的“轻响”,仿佛只在更高维度存在的感知中回荡。
那点银灰色印记最核心处,那“饱和”的点,忽然不再是被动接收。
它开始……极其极其缓慢地……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方式……对外部接收到的海量环境信息,进行一种最基础、最原始的……“梳理”与“映照”。
它依旧没有意识,没有思维。
这个过程,更像是一面绝对光滑、绝对冰冷的镜子,开始自动调整角度,反射出它所在洞穴的景象。镜子本身并无意愿,只是物理规律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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