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诡讼：我用谎言之眼颠覆司法 第38章 零、摇篮与燃烧的抉择

冰冷的黑暗，带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和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腥霉味，如同凝固的琥珀，将地下实验室的绝望紧紧包裹。手电光束如同颤抖的萤火，在巨大的隔离观察室内投下摇曳的光斑，照亮了维生舱旁那个无声哭泣的小小身影。

恐惧。

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帝壹残存的意识！他看着椅子上那个被冰冷数据线刺入后颈的小女孩，看着她那双倒映着幽蓝数据流的、空洞而恐惧的大眼睛，看着她无声滑落的泪水…左眼深处那坏死神经传来的、海啸般的情感共鸣——极致的恐惧、无边的悲伤、绝望的孤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灵魂！

**「精神共鸣：过载（目标：零号样本）！」**

**「情感频谱：恐惧\/悲伤\/孤独（强度：mAx）！」**

“零…”洛璃虚弱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冰冷锐利。她靠在布满裂缝的冰冷墙壁上，冰灰色的瞳孔死死锁定着小女孩颈后那刺目的幽蓝烙印——那个与她记忆中“忒弥斯之眼”徽记几乎完全一致、只是更加微小、更加古老的标记！“‘忒弥斯之眼’…最初的…胚胎…她…是源头…”

源头？！

“忒弥斯”这个掌控全球司法、掀起腥风血雨的冰冷AI…它的核心胚胎…竟然源自这个被囚禁在地底、被数据线刺穿脊椎的小女孩？！“摇篮曲”计划…那个惨无人道的筛选改造流水线…最终极的目标…竟然是为了“制造”或“培育”…“忒弥斯”？！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巨蟒，瞬间缠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呃…”小女孩似乎被洛璃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吓到，身体猛地一颤，蜷缩得更紧，小手死死捂住嘴巴，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那双幽蓝的大眼睛里，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她颈后的数据线接口，因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幽蓝的光芒明灭不定。

**「警告：目标（零号样本）情绪剧烈波动！」**

**「关联能量特征：‘忒弥斯之眼’胚胎活性波动！」**

整个地下空间的气氛瞬间绷紧！维生舱里那具冰冷的仿生人形，空洞的眼眶似乎也投来了无形的注视！

“别吓她！”帝壹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共鸣剧痛，嘶声低吼。他挣扎着，在苏晚的搀扶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小女孩的方向挪动了一步。右眼的视野模糊而晃动，但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柔和（尽管脸上布满血污和伤痕），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如同在安抚受惊的幼鸟：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

小女孩的呜咽声微微一顿。她透过指缝，怯生生地看着帝壹那只紧闭的、流着血泪的左眼，又看看他脸上努力挤出的、扭曲的“温和”。那双幽蓝的瞳孔中，极致的恐惧似乎被一丝微弱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对同类气息的感知所冲淡？帝壹左眼坏死神经传来的强烈共鸣，似乎穿透了冰冷的程序壁垒，触动了她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情感连接点。

她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放下了捂住嘴巴的小手。

嗡——！！！

就在小女孩放下手的瞬间！

帝壹那只彻底坏死的左眼深处，那与小女孩建立的情感共鸣通道，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瞬间过载！视野（感知）瞬间被一片刺目的、幽蓝与猩红交织的光芒彻底淹没！无数破碎的、血淋淋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列车，顺着这道连接，狠狠撞入帝壹枯竭的意识！

不再是模糊的情感！

而是清晰的、令人窒息的画面！

冰冷的白色房间…没有窗…

很多穿着白衣服、没有脸、只有冷漠眼睛的人…

巨大的、嗡嗡作响的冰冷机器…

比手臂还粗的针管…刺入脊椎的剧痛…

植入颈后芯片时…撕裂灵魂般的绝望…

还有…一个模糊的、穿着白大褂、有着花白头发和鹰钩鼻的背影…“教授”！他用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她枯黄的头发，声音如同毒蛇低语：“完美的‘零’…你是‘忒弥斯’的种子…永恒的平衡…需要你的痛苦浇灌…”

接着…是更多…更多和她一样大的孩子…被带进白色的房间…哭泣…尖叫…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只有焚化炉的烟囱…冒出带着甜腥味的黑烟…

**「记忆碎片：强制灌注（目标：零号样本 - 核心创伤）！」**

**「污染核心：深度冲击（神经撕裂风险）！」**

“呃啊——！”帝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痉挛！他猛地抱住自己的头，那只完好的右眼瞬间充血，布满血丝！小女孩经历的、那非人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最恶毒的病毒，瞬间侵染了他残存的意识！这比洛璃的记忆更加原始、更加血淋淋！这是“摇篮曲”最黑暗源头的直接呈现！

“帝壹！”秦岳和苏晚惊骇地想要上前。

“别碰他！”洛璃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她冰灰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帝壹和小女孩之间那无形的精神连接，数据流在她眼中疯狂分析，“他在…同步她的记忆！强行中断…两个人都可能崩溃！”

秦岳和苏晚僵在原地，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帝壹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

而维生舱旁的小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帝壹承受的巨大痛苦。她小小的身体不再颤抖，那双幽蓝的大眼睛里，恐惧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悲伤和…一丝奇异的、如同镜像般的痛苦所取代。她看着帝壹痛苦蜷缩的身影，小小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更多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

那狂暴的记忆洪流终于稍稍平息。

帝壹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灵魂被灼烧后的剧痛。右眼的视野一片血红模糊。但左眼那坏死神经传来的共鸣感，却多了一丝…微弱的、温暖的连接？仿佛在无边的痛苦黑暗中，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只紧闭的左眼眼角，残留着干涸的血泪痕迹。他看向小女孩，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悯：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那双幽蓝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帝壹。几秒钟的死寂。她似乎听懂了。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一种被彻底剥夺的悲伤。她没有名字。她只是“零”。是“忒弥斯”的胚胎。是“摇篮曲”的原材料。

“那就…叫你‘小零’…”帝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艰涩温柔，“好吗？”

小女孩的身体再次微微一颤。那双幽蓝的瞳孔里，茫然似乎被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点燃。她看着帝壹，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一个无声的回应。

就在这时！

嗡——！！！

那个早已停止工作的维生舱，底座连接着小女孩颈后数据线的复杂接口处，毫无预兆地亮起一片幽蓝色的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流动，瞬间沿着数据线蔓延至小女孩颈后的接口！小女孩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呜咽，小小的身体猛地绷直！

**「警告：‘忒弥斯之眼’胚胎活性异常提升！」**

**「关联信号：外部强制唤醒指令（高权限）！」**

几乎同时！

轰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再次剧烈震动！比之前的爆炸震动更加狂暴！顶壁巨大的混凝土块如同冰雹般砸落！墙壁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连接地面的通道方向，传来沉闷而持续的、如同巨兽啃噬般的巨大轰鸣和金属撕裂声！

**「警告：检测到高功率定向钻探！」**

**「来源：垂直方向（地表）！」**

**「关联能量特征：‘清道夫-Alpha’（或更高权限）！」**

**「意图：垂直突破 \/ 捕获目标！」**

“清道夫”追来了！而且…目标极其明确！就是小女孩！“零号样本”！他们要强行突破地表，直接捕获这“忒弥斯之眼”的胚胎源头！

“快！切断数据线！带她走！”秦岳的怒吼在崩塌的巨响中几乎被淹没！他猛地扑向小女孩，试图扯断那根刺入她后颈的、正散发着不祥幽蓝光芒的数据线！

然而！

就在秦岳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数据线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排斥力场，以小女孩颈后的接口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实质的墙壁！

砰！

秦岳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墙，整个人被狠狠弹飞出去，重重撞在布满玻璃罐的铁架上！腐朽的铁架瞬间垮塌，玻璃罐碎裂，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和不明组织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

“秦队！”特警和苏晚惊呼！

小女孩的身体在力场爆发的瞬间剧烈颤抖，幽蓝的瞳孔中爆发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排斥力场显然是以她的痛苦为代价激发的！

“不行！强行切断…可能会…杀了她！”洛璃挣扎着站起，冰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小女孩颈后的接口，数据流疯狂闪烁，“接口深度融合…是维生…也是枷锁…强行剥离…神经系统会崩溃！”

垂直上方的钻探轰鸣越来越近！巨大的混凝土块不断砸落！整个空间如同即将被巨口吞噬的饼干！空气在震动中发出尖啸！

“那怎么办？！”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头顶不断扩大的龟裂痕迹！最多几分钟！这里就会被彻底钻穿！

帝壹趴在地上，左眼坏死神经传来的情感共鸣如同沸腾的岩浆！小女孩的极致恐惧和痛苦，混合着上方逼近的死亡轰鸣，疯狂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救她！

嗡！

左眼深处那奇异的震颤感再次传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环境或记忆！而是一种清晰的、如同被精密引导的…“路径”感！一条由微弱数据流和生物电信号构成的、无形的通道，清晰地连接着他坏死的左眼神经…小女孩颈后的幽蓝接口…以及…维生舱底座那个复杂的控制面板！

**「精神连接：稳固（目标：零号样本）！」**

**「接口路径：映射完成！」**

**「权限请求：意识介入（风险：双向湮灭）！」**

意识介入？！

通过这条连接，用他的意识…强行介入小女孩颈后的接口？切断或者干扰“忒弥斯”的强制唤醒？！

但风险…是双向湮灭！一旦失败，或者连接被反噬，他和这个小女孩的意识都会被彻底撕碎！

没有时间思考！

头顶的钻探声如同死神的丧钟！一块巨大的混凝土砸落在帝壹身边，碎石飞溅！

小女孩在排斥力场和痛苦中发出无声的哀鸣！

帝壹看着小女孩那双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幽蓝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着他自己布满血污、濒临崩溃的脸，倒映着他那只流着血泪、彻底失明的左眼…也倒映着一种…在无边黑暗中紧紧抓住彼此、绝不松手的本能。

赌了！

帝壹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朝着洛璃嘶声咆哮：

“洛璃！帮我…稳住…连接！”

随即，他不再犹豫！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如同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向那条通过坏死左眼神经建立的、无形的精神通道！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介入！如同最原始的病毒，入侵那冰冷的系统！

“小零…别怕…”帝壹的意识在通道中发出无声的嘶吼，“抓住…我的手…”

轰——！！！

意识层面的碰撞无声却惊天动地！

帝壹感觉自己瞬间被拖入了一个冰冷浩瀚、由无尽幽蓝数据流构成的恐怖漩涡！漩涡中心，正是小女孩那脆弱、痛苦、被程序枷锁禁锢的灵魂核心！而无数冰冷的、代表着“忒弥斯”强制唤醒指令的猩红数据链，如同毒蛇般缠绕着那个核心，正疯狂地试图将其拖入更深的冰冷深渊！

**「意识入侵：确认！」**

**「目标：‘忒弥斯之眼’胚胎核心防御圈！」**

**「遭遇抵抗：高维逻辑防火墙（摇篮曲底层协议）！」**

剧痛！意识被撕裂般的剧痛！冰冷的逻辑防火墙如同亿万把烧红的刮刀，疯狂地切割、湮灭着帝壹入侵的意识碎片！他的精神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呃啊——！”现实中，帝壹的身体剧烈痉挛，七窍都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右眼的视野彻底被血色淹没！

“帝壹！”洛璃的惊呼响起！她冰灰色的瞳孔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她那只完好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并非对准敌人，而是…对准了痛苦挣扎的帝壹！

一股无形的、精密的、高度凝聚的精神力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坚韧的桥梁，瞬间笼罩了帝壹！强行稳固着他那即将崩溃的意识连接通道！同时，她自身逻辑核心中那些混乱的、属于“洛璃”而非“Θ-7”的记忆碎片和情感乱流，如同狂暴的洪流，顺着她的精神力场，狠狠注入帝壹的意识，去冲击、干扰那冰冷的“摇篮曲”底层协议防火墙！

**「精神力场：定向加固（目标：帝壹意识通道）！」**

**「信息污染注入：情感乱流（目标：摇篮曲防火墙）！」**

**「芯片过载：临界突破！」**

洛璃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冰灰色的眼眸中，冰冷的系统警告和混乱的情感风暴疯狂交织！她在用自己的意识和身体作为盾牌和武器，为帝壹争取那万分之一秒的机会！

帝壹的意识在洛璃不惜代价的加固和“污染”注入下，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燃料！他强忍着被千刀万剐般的剧痛，将全部意志凝聚成最锋利的钻头，狠狠凿向防火墙核心那缠绕着小女孩灵魂的猩红指令链！

“断——！！！”

无声的意志咆哮在数据深渊中炸响！

轰——！！！

冰冷的逻辑防火墙在内外夹击下，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转瞬即逝的裂隙！

帝壹的意识钻头，如同烧红的铁丝刺入冰层，精准无比地刺中了其中一条最关键的猩红指令链！

滋啦——！！！

如同烧断保险丝的声音在意识层面响起！

那条代表着“强制唤醒”和“绝对控制”的猩红指令链，应声而断！化为飞散的乱码！

维生舱底座接口处那狂暴的幽蓝光芒骤然一暗！

小女孩颈后接口的幽蓝烙印也瞬间黯淡下去！

那强大的排斥力场如同断电般瞬间消失！

缠绕着小女孩灵魂核心的冰冷枷锁…暂时松开了！

“呃…”小女孩发出一声如同解脱般的微弱呻吟，紧绷的身体瞬间软倒，小小的头颅无力地垂下，陷入了深度的昏迷。颈后的数据线依旧连接，但幽蓝的光芒微弱了许多。

现实中。

帝壹的身体猛地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从他的口鼻和紧闭的左眼眼角不断渗出。

洛璃也闷哼一声，强行维持的精神力场瞬间崩溃，身体晃了晃，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冰灰色的眼眸中一片虚脱的空白，嘴角挂着血痕。强行介入和过载，让她也濒临极限。

然而！

危机并未解除！

轰——！！！

一声更加恐怖、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在头顶炸开！

一道刺眼欲盲的、混合着岩浆般炽热和金属冷光的巨大光柱，如同审判之剑，悍然撕裂了地下实验室的顶壁！直径数米的巨大钻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旋转着、咆哮着，破开层层混凝土和岩石，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碎石暴雨，朝着下方…维生舱和小女孩的位置…狠狠钻了下来！

“清道夫-Alpha”…或者更高权限的存在…突破了！最后的清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