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诡讼：我用谎言之眼颠覆司法 第277章 垃圾场里的信息蜉蝣

腐臭与金属锈蚀的气味混杂，构成了城市底层“根”部独有的空气。这里是被文明遗忘的角落，倾倒的工业废料、报废的智能设备、以及各种难以分类的生活垃圾堆积成山，形成一片片扭曲而巨大的阴影地貌。只有些微从上层缝隙泄漏下来的霓虹灯光，如同垂死的星辰，点缀着这片永恒的昏暗。

洛璃靠在一个半埋入垃圾堆的巨型反应炉残骸后，剧烈地喘息着。强行催动信息迷障几乎榨干了她，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身体的伤口更甚。她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确认暂时没有追兵的迹象后，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胸前的吊坠上。

吊坠不再滚烫，温度变得温润，内部星云的旋转也缓慢下来，只是那光芒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蕴含了一片微缩的夜空。她能感觉到，那个“镜像帝壹”最后的存在，以及他携带的海量信息，都被封存在这里，以一种她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沉淀下来。

现在不是深入探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并找到突破口。

她需要信息，关于这个“根”世界的信息，关于基金会追捕网的信息，以及……如何利用手中掌握的秘密进行反击的信息。

在这个法外之地，信息是比干净的水和食物更珍贵的硬通货。

洛璃撕下早已破烂不堪的灰色连帽衫袖子，将头发随意束起，又用垃圾堆里找到的油污稍微涂抹了一下脸颊和手臂，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长期混迹于此的“住民”。她收敛起所有外放的能量波动，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开始在垃圾山的阴影间穿行。

她的目标很明确——找到“信息蜉蝣”。

根据初代原型数据库里零星的记载，以及刚才从镜像帝壹混乱信息流中捕捉到的只言片语，“根”部活跃着一群特殊的人。他们像是依附在信息垃圾上的蜉蝣，专门收集、贩卖、篡改从上层社会泄露下来的数据碎片。他们可能知道基金会的漏洞，也可能本身就是基金会的眼线，危险，但可能是目前唯一的信息来源。

小心翼翼地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绕过几个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渗坑，洛璃听到了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她隐匿身形，悄然靠近。

在一个由废弃集装箱和破旧防水布搭建的简陋窝棚前，两个穿着破烂、身上布满粗糙植入体接口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老鬼！上次的数据包是假的！害我们被‘清洁队’盯上，折了三个兄弟！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就把你身上还能用的零件都拆下来抵债！”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男人低吼道。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者，他戴着一副镜片碎裂一只的增强现实眼镜，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子。

“疤脸，话不能这么说……”老者声音沙哑，带着狡黠，“那数据包可是真货，是你们自己手脚不干净，被追踪了信号源，怎么能怪我？”

“放屁！”另一个光头男人猛地推了老者一把，“少废话！把东西交出来！”

老者踉跄了一下，怀里的金属盒子差点脱手，他死死抱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嘴上依旧不饶：“你们懂什么！这里面……这里面可是有大秘密！关乎上面那些大人物的！”

疤脸和光头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狞笑：“就你？还能搞到大人物的秘密？编，继续编！”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洛璃目光微闪。她需要一个切入点，而这个被胁迫的老者，或许就是机会。

她悄无声息地捡起地上一截断裂的金属管，在阴影中掂了掂。

就在这时，疤脸已经不耐烦，伸手就去抢老者怀里的金属盒子。老者死死护住，光头男人从侧面一拳砸向老者的太阳穴！

呼！

破空声响起！那截金属管如同毒蛇般从阴影中射出，精准地打在光头男人挥出的手腕上！

“啊！”光头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踉跄后退。

“谁？！”疤脸猛地转头，警惕地看向洛璃藏身的方向。

洛璃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涂抹的油污让她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但那双暗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依旧清澈而冰冷。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老人家，不合适吧。”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疤脸眯起眼睛，打量着洛璃。他看不出洛璃的深浅，但刚才那一下，速度和精准度都非同一般。“哪里来的小妞？想多管闲事？”

“我对你们的恩怨没兴趣。”洛璃目光扫过老者紧紧抱着的金属盒子，“我对他手里的‘秘密’有点兴趣。”

老者闻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立刻叫道：“女娃！救救我！这盒子我给你！里面的秘密也告诉你！绝对物超所值！”

疤脸脸色一沉：“找死！”他不再废话，低吼一声，手臂上的粗糙植入体闪过一阵不稳定的电流光芒，整个人如同蛮牛般冲向洛璃！

另一边的光头也忍着手腕剧痛，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烁着高频振动能量的匕首，配合着疤脸夹击而来。

他们的动作在洛璃眼中破绽百出。经历了月球基地的厮杀、鬼影号上的对抗，乃至刚刚从基金会精锐包围中突围，这种底层混混的打架斗殴，简直如同慢动作回放。

洛璃甚至没有动用体内的能量。她只是凭借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格斗技巧，侧身避开疤脸的冲撞，右手如电般探出，扣住他粗壮的手腕，顺势一拧一拉！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疤脸惨叫着，庞大的身躯被一股巧劲带得失去平衡，狠狠撞向旁边堆叠的废弃轮胎山，一时间挣扎不起来。

同时，洛璃左腿如同鞭子般抽出，后发先至，精准地踢在光头持刀的手腕上！

高频振动匕首脱手飞出，深深扎进一旁的垃圾堆里。光头只觉得手腕如同被铁锤砸中，整个人也被带得旋转着摔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两个看似凶悍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洛璃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走到目瞪口呆的老者面前，伸出手：“盒子。”

老者咽了口唾沫，看着洛璃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一丝……好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怀里的金属盒子递了过去。

洛璃接过盒子，入手沉重，表面锈蚀严重，但锁扣处却异常精密，似乎有某种生物识别或能量锁。她没有试图强行打开，而是看向老者：“你说的秘密，是什么？”

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女娃……你，你不是‘根’里的人吧？你是从上面来的？”

洛璃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老者似乎确定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声音压得更低：“我叫‘老蝰’，算是这一片有点门路的信息掮客。这盒子里，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东西……是关于‘基金会’和上面那些‘法官’的！”

他指了指头顶，意指那座光鲜的上层城市。

“说重点。”洛璃语气淡漠。

“重点就是……”老蝰凑近一些，神秘兮兮地说，“我怀疑……不，我几乎可以肯定，最高法院的那位院长大人，可能不是人！”

洛璃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证据？”

“证据就在盒子里！”老蝰指了指金属盒子，“这里面有一段从基金会内部流出的、经过多次转手和加密的监控数据碎片！是关于那位院长在一次非公开会议后的行为记录！他的能量签名、行为逻辑模式……在某些瞬间，出现了非人类的、绝对理性的跳跃！就像是……就像是一台精密仪器在模拟人类，却偶尔会露出马脚！”

这印证了洛璃从镜像帝壹信息流中捕捉到的疑点！最高法院院长是AI替身的可能性，正在急剧升高！

“还有呢？”洛璃追问。

“还有……还有就是，基金会最近在‘根’部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老蝰脸上露出忧色，“他们在找东西，或者说……在找人。动静很大，很多老朋友都莫名其妙消失了。据说，跟一个什么‘程序’有关……”

弑神程序？洛璃眼神微凝。基金会果然没有放弃对帝壹本体的追查，甚至可能怀疑他的意识碎片流落到了“根”部。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活动最频繁吗？”洛璃问。

老蝰指了指垃圾场更深、更黑暗的方向：“往‘沉渊’那边走。那里是旧时代城市数据中心废墟，信号混乱，结构复杂，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在那里交易。基金会的人经常在那里出没，像是在挖掘什么，又像是在布防什么。”

沉渊……洛璃记下了这个名字。

她看了看手中的金属盒子，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老蝰。这个老信息贩子的话不能全信，但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

“这个盒子，我买了。”洛璃说道，“代价是，告诉我安全前往‘沉渊’的路线，以及……你所知道的，关于基金会追捕网络的所有信息。”

老蝰眼睛一亮，搓着手道：“好说好说！女娃爽快！不过……”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疤脸和光头，又看了看洛璃，“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换个地方详谈？”

洛璃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不同于垃圾场日常噪音的引擎声，低沉而带有压迫感。

老蝰脸色一变：“是‘清洁队’的巡逻车！快走！”

他顾不上地上的两人，连忙示意洛璃跟上，佝偻的身躯此刻却异常灵活，迅速钻进了垃圾山深处更复杂的路径中。

洛璃最后瞥了一眼引擎声传来的方向，将金属盒子贴身藏好，身影一闪，也消失在了昏暗的迷宫之中。

新的线索已经出现，更深的黑暗就在前方。她需要破解这个盒子里的秘密，更需要找到前往“沉渊”的道路。在那里，或许隐藏着基金会更深的阴谋，以及……反击的可能。

胸前的吊坠，在她奔跑时，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鼓励意味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