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传来补给站的声音,陈岸的手指停在硬盘复制进度条上。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穿白大褂的男人?说是体检医生?”他问。
对方说:“是啊,说是县里安排的,给新能源项目的人做健康检查。人现在就在充电站门口等着。”
陈岸没动。他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跳。
这会儿来做体检?还是晚上?
他拔掉硬盘,放进背包,起身时把虎鲸哨塞进裤兜。外面风有点大,吹得铁皮屋檐响。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那人站在灯下,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医疗箱,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到陈岸出来,笑了笑:“陈工吧?等你好久了。”
陈岸没说话,上下打量他一眼。
这人手套戴得太紧,指尖都发白了。而且站得很稳,不像普通医生。普通人晚上一个人来海边,总会有点紧张。
可他一点都不怕。
“体检?”陈岸靠在门框边,“谁批准的?有文件吗?”
“上面临时通知,还没走流程。”那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电子派单打印的,你扫码能查编号。”
陈岸接过来看了一眼,二维码能扫,跳出来的页面也像真的。
但他记得,上个月卫生局刚做过一次普查,当时说一年内不会再采血。
他把纸还回去,语气缓了点:“行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次。抽哪儿?”
对方马上高兴起来:“手臂就行,两毫升血,五分钟就好。”
他打开箱子,拿出针管和酒精棉,动作很快。
陈岸卷起袖子,伸出手臂。
针扎进去的时候,他没眨一下眼。
药水打进血管的一瞬间,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检测到异常生物制剂,抗毒菌体质启动吞噬程序。”
他知道,来了。
那人低头看表,算着采血时间。几秒后,脸色变了。
针筒里的血原本是红色的,突然开始变绿,颜色越来越深,最后整管都成了墨绿色,表面还起了小泡泡。
他猛地抬头:“你……你这血怎么回事?”
陈岸笑了:“你觉得呢?”
他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力气很大。
那人想挣脱,发现手指已经麻了。
“你是马明远派来的吧?”陈岸声音很轻,“告诉他,下次别用这种烂药水。我这血不仅能扛毒,还能把毒吃掉。他要是不信,让他亲自来尝一口?”
那人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岸松开手,拍了拍他肩膀:“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了。再敢来,我不保证你能完整走出去。”
那人抓起箱子就跑,连口罩掉了都没捡。
陈岸站在原地,低头看手臂上的针眼。血已经止住了,连淤青都没有。
他贴了块创可贴,转身回屋。
电脑还在运行,他重新插上硬盘,继续备份数据。这次加了三层加密,密码是一串数字——是他第一次签到那天的潮位记录。
窗外风更大了,海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陈岸知道,有人盯上他了。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船。
是为了他这个人。
办公室里,马明远正在洗手。
他已经洗了十分钟。
水一直流,他一遍遍搓手,指甲缝都快搓破了。擦手的香水手帕扔在地上,湿透了也没捡。
桌上放着一部手机,视频在循环播放。
画面里,针管中的血液慢慢变色,从红到绿,过程很清楚。
绑匪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交手机,说:“马总,那不是人。”
马明远没说话,只让他滚出去。
现在他看了第七遍,终于停下。
“不是变异……”他低声说,“是共生?它把药吃了?”
他站起来,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拉开抽屉。
里面全是文件,最上面一份写着《海洋生物毒素耐受性实验报告》,署名是某境外医学机构,审批人一栏印着“M.Y.”——正是他的英文缩写。
这是他偷偷做的项目。
过去三个月,他们在不同海域投放微量新型毒素,观察对鱼的影响。本来只想测试污染效果,顺便卖数据赚钱。
但从上周开始,所有监测点的数据都出问题:毒素消失得太快,有些地方甚至完全没了。
他们一开始以为是洋流原因。
直到有人调出陈岸过去半年的行动轨迹,发现每次毒素消失的位置,都和他赶海、签到的路线重合。
再加上今晚采血失败……
马明远闭上眼,想到另一种可能。
“我们投的毒……是不是都被他吸收了?”
他睁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
“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帮他变强?”
啪!
他一拳砸在墙上。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香水瓶,一个个往地上摔。
玻璃碎了一地,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一瓶又一瓶,都是他珍藏的进口香水,平时碰一下都要擦三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