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屏上的红点正在移动,距离台风眼不足五十海里。陈岸盯着屏幕,手指轻轻在操作台上敲了两下。
“还没走。”
陈小满坐在角落,手里攥着一张拍立得照片,边角已被揉得发白。她抬起头:“哥,这人是陈天豪的人。”
周大海靠在门边,湿外套搭在肩上,声音有些沙哑:“我亲眼见过老林传来的清单。货轮‘海丰六号’昨天凌晨三点在葵涌码头卸了一批电子元件,批号是YX-83-07——和我们冷库那箱香烟的批号一模一样。”
陈岸没吭声,调出通信日志,找到“YH-13”最后一次信号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六分,报关地为香港葵涌。时间对上了。
他拿起对讲机:“老林那边还能查吗?这批货最后去了哪里?”
“查不了。”周大海摇头,“对方只提供一次清单,多问一句就断线,说是怕惹事。”
陈小满把照片递过去:“可这说明他们在用香烟箱运不该运的东西。一边卖烟,一边藏货。”
“不只是换箱子。”陈岸点燃一支烟,“香烟是假的,电子元件才是真的。问题是,这些东西拿来做什么?”
他打开系统,气象推演刚刚更新完成。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今日签到成功,气象推演升级。”
数据自动刷新,三个月内所有可疑船只的航线被重新标注。有几条船都在风雨交加的夜里靠岸,刻意避开了主港口。
“他们专挑天气差的时候。”陈小满凑近屏幕,“是不是怕被人发现?”
“不是怕人。”陈岸指着其中一条航线,“是怕雷达发现。风浪大,信号乱,渔船不出海,海警也少来。这时候最安全。”
周大海皱眉:“可运几个零件,用得着这么麻烦?”
陈岸没有回答。他想起洪叔说过的话——从去年开始,远洋船的雷达频繁出问题,定位不准,信号中断。当时以为是设备老化,现在看来,可能是人为动了手脚。
他转身翻找父亲留下的航海手册,一页一页往后翻。陈小满突然按住一页:“哥,你看这个。”
纸上画着一幅图,标题是“被动声呐接收阵列”。下方有一行小字:用于深海监听,军方专用,八十年代不对外民用。
编号格式与他们查到的批号极为相似。
“这是监听设备。”陈岸低声说,“他们不是在走私零件,是在海底装耳朵。”
舱内瞬间安静下来。
周大海瞪大眼睛:“你是说……有人在水下听我们说话?听船往哪开?”
“不止是听。”陈岸合上手册,“还能干扰导航,让人迷路。如果这些设备连成一片,这片海域就等于被人掌控了。”
陈小满打了个寒战:“那咱们之前发出的假指令……会不会早就被听见了?”
“不会。”陈岸摇头,“要是他们知道真相,就不会往洋流陷阱里冲。说明监听网还没建好,或者信号不通。”
他站起身,抓起背包往外走:“去外贸局。要查这批货有没有合法记录。”
“现在?”周大海跟上来,“外面还在下雨,你找谁查?”
“县里设了技术协查点,有海关的人驻场。”陈岸走出驾驶舱,“只要能进系统,就能查清货物是否登记。”
雨仍在下,三人快步穿过码头。协查点设在一间板房里,灯闪了几下才亮。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擦拭眼镜,桌上一堆文件都套着塑料袋。
“我是陈岸。”他将打印的批号放在桌上,“想查一个进口货的备案。”
男人抬头看了眼资料,手却没伸过去:“来源不明,不能受理。”
“这是从香港货轮清单里查出来的,和走私案有关。”陈小满把照片拍在桌上,“你看清楚,这不是普通零件。”
男人皱眉,用镊子夹起照片看了看,仍不动声色:“没有正式协查函,我不能调数据库。”
陈岸看着他:“这批货可能涉及军用声呐组件,属于禁运品。你现在不查,等它装进海底,整个航道都会出事。”
男人顿了一下:“你有证据证明它是军用的?”
“有。”陈岸打开手机,调出手册扫描页,“编号对得上,功能也吻合。再加上用香烟包装运,明显是为了逃避监管。这不是普通走私。”
男人沉默几秒,接过读卡器插入电脑。屏幕跳了几下,输入密码后接入海关系统。
没人说话。
三分钟后,页面弹出结果:【批号YX-83-07未登记为民用品进口,无合法报关记录】
“果然是黑货。”周大海低声骂了一句。
技术人员摘下眼镜,语气变了:“我可以出具鉴定书,但你们得走流程提交。”
“来不及了。”陈岸收起报告,“台风六小时后登陆,他们一定会抢在这之前完成交接。”
他转身离开。
回到船上,他将所有资料摊开,整理成完整证据链:香烟批号、货轮清单、海关结果、声呐说明,全部制成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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