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异界升官记 第71章 鹦鹉与熊猫人

馄饨摊前的试探与那个神秘小乞丐的警告，让李狗蛋意识到，对手的触角远比想象的更深、更诡秘。

那碗可能下了毒的馄饨和“鹦鹉，教坊司”的纸条，像两根无形的线，将他引向了京城另一处繁华与危机并存的所在:教坊司。

教坊司并非寻常青楼，它隶属礼部，掌管宫廷乐舞、宴飨鼓吹，同时也收容犯罪官员的女眷，其中不乏才貌双全者。

此地既是风雅之地，也是权贵交际、信息集散的重要场所，守卫虽不似衙门森严，但暗处的眼线绝不会少。

“教坊司……那地方，可不是咱们这种粗人能随便进出的。”周墩子搓着手，有些担忧。

李狗蛋却咧嘴一笑：“谁说咱们要硬闯了？咱们是去‘听曲儿’，顺带看看那只多嘴的鹦鹉。”

他让胡言想办法弄来了一身勉强过得去的文士长衫，自己对着铜镜粘好胡子，又让孙小猴去打听清楚教坊司近日是否有公开的乐舞表演，或者哪位大家出新曲子，以便找个由头混进去。

“阿宝，你跟我去。”李狗蛋吩咐道，“进去后，别的不用管，就留意有没有那种颜色特别花哨、头顶可能有一撮毛的鹦鹉，还有……注意哪些人身上有那股子硫磺混油脂的怪味。”

阿宝用力点头：“嗯，狗蛋哥，俺记住了，找鸟，闻怪味。”

准备工作就绪，傍晚时分，随着孙小猴带来的消息，李狗蛋带着稍作打扮的阿宝，混在几名谈论诗词的文人后面，进入了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的教坊司。

厅堂内灯火通明，舞袖翻飞，觥筹交错。李狗蛋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目光却像最精明的猎犬般扫视着全场。

阿宝则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站在他身后，鼻翼微微翕动，捕捉着空气中复杂的气味。

舞乐喧嚣，掩盖了无数低语与交易。

李狗蛋看似在欣赏歌舞，耳朵却竖得老高，却也只是零星捕捉到一些交谈片段：

“……刘侍郎近日心情颇佳，听说又在城西置了处宅子……”

“……边关那边催粮饷的文书又到了，户部那边卡着，说是要核验……”

“……王爷下月寿辰，听说要办得比往年更隆重……”

这些信息碎片在他脑中快速拼凑。刘侍郎，很可能就是刘能，他置产、户部卡边关粮饷、王爷要大办寿辰……其间的关联，似乎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阿宝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道：“狗蛋哥，鸟叫，楼上。”

李狗蛋精神一振，循声望去，只见二楼一处雕花栏杆后，挂着一个精致的鎏金鸟架，一只毛色鲜艳、头顶凤冠状羽冠的鹦鹉正站在上面，歪着头，黑豆似的眼睛打量着下方的人群。

很像他之前在街上见过的那只！

同时，阿宝又吸了吸鼻子，眉头皱起：“那边，两个人，有怪味。”他示意的是不远处一个屏风隔开的半开放雅座。

李狗蛋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借助屏风的缝隙向里望去。只见里面坐着两名男子，一个穿着绸缎常服，像个富商，另一个则作仆从打扮。

那“仆从”低着头，但端杯的手势稳健，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身怀武艺。

更关键的是，李狗蛋敏锐地注意到，那“富商”腰间露出的一小块玉佩，其造型与他机关盒上某个符号环的图案，竟有七八分相似！

他心中剧震，但面上还是依旧保持着平静。

就在这时，那鹦鹉似乎被下面的什么动静惊扰，突然扑棱着翅膀叫了起来：

“晦气！真晦气！”

“刘大人……火气大……”

“西域……宝贝……不识货……”

断断续续的词语，引得楼下众人一阵轻笑，只当是这扁毛畜生胡言乱语。

但听在李狗蛋耳中，却如惊雷！

“西域……宝贝？”他立刻联想到了之前指引书中提及的“熊猫人商队”。

难道这鹦鹉的主人，与西域商团有关？

他正思索着如何进一步探查那雅座中的两人和鹦鹉的主人，忽然，一阵独特的、略带辛辣的香料气味飘来。

只见几名穿着色彩斑斓、风格迥异于中原服饰的壮汉拥着一位头戴帷帽、身形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名壮汉，面容憨厚，眼眶周围有着天生的深色纹路，乍一看，竟真与林中珍兽有几分神似。

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那雅座中的“富商”也明显注意到了他们，眼神闪烁不定。

李狗蛋心念电转，直觉告诉他，这几名“熊猫人”的出现，或许是一个契机。

他低声对阿宝道：“盯住那两个人，特别是看看他们接触谁。” 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袍，端起那杯廉价的茶水，脸上堆起市井中练就的热情笑容，朝着那几名刚坐下的西域来客走去。

“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可是初到京城？在下姓李，对此地风物略知一二，看几位气度不凡，特来拜会。”他用闲时学来的几句蹩脚的西域官话，夹杂着手势，试图沟通。

那几名壮汉警惕地看着他，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倒是那位戴着帷帽的女子，轻轻抬手制止了随从，用一口流利但带着异域腔调的官话回应，声音透过薄纱，清冷而悦耳：“这位公子有心了。我们确为行商，初来宝地，若有叨扰，还望海涵。”

李狗蛋笑容更盛：“好说好说！京城居，大不易，但朋友来了，自有好酒。不知几位经营何种珍宝？方才听楼上鹦鹉啼鸣，说什么‘西域宝贝不识货’，可是与几位有关？”他故意将鹦鹉的话引出来，既是试探，也是寻找共同话题。

帷帽女子微微一顿，似乎对“鹦鹉”一词有所反应。

她沉默片刻，方才缓缓道：“不过是些家乡土产，玉石、香料罢了。至于鹦鹉所言……或许是巧合吧。”

然而，李狗蛋却敏锐地捕捉到，在她说话的同时，那雅座中的“富商”似乎对仆从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那仆从悄然离席，目光阴冷地扫过他与这几名西域商人。

危机与机遇，如同教坊司内交织的乐声，同时向李狗蛋涌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意中，又撞破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