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后门连通着迷宫般的小巷,污水横流如河,杂物堆积如山。
李狗蛋四人像没头苍蝇一样狂奔,身后漕帮汉子的叫骂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
“分开跑!”李狗蛋急中生智,喊了一嗓子,“老地方汇合!”
周墩子和孙小猴会意,立刻拐进旁边一条岔路。
李狗蛋则拉着阿宝,凭借对城中村地形本能的熟悉,在狭窄的巷道里七拐八绕。
阿宝体型虽大,但逃起命来竟也不慢,像一头受惊的野牛,撞翻了好几个垃圾桶,倒是给追兵制造了不少障碍。
眼看就要被追上,李狗蛋瞥见旁边一个虚掩着的破旧院门,拉着阿宝一头钻了进去,反手轻轻插上门闩。
两人靠在门后,大气不敢出,只听外面脚步声杂乱掠过,叫骂声渐渐远去。
“呼……玛的,差点折在那个狗日的赌鬼手里。”李狗蛋抹了把冷汗,很是心有余悸。
阿宝喘着粗气,小声问:“狗蛋哥,咱这是到哪儿了?”
李狗蛋这才打量起这个院子。
院子不大,堆满破烂家什,一股霉味,似乎荒废已久。
但正屋的门帘却微微晃动,像是刚有人进去。
有人?李狗蛋心里一紧,示意阿宝别出声,悄悄摸到窗边,舔湿手指捅破窗纸往里看。
这一看,差点让他叫出声!
屋里点着油灯,桌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赌坊里那个告密的瘦小赌鬼,此刻正点头哈腰,对着主位上的人说话。
而主位上那人,侧对着窗户,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服,但那张刀疤脸和阴鸷的眼神,不是焦熊又是谁!
焦熊竟然亲自来了这破地方?他在审问这个赌鬼?
还真是巧合他娘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李狗蛋屏住呼吸,不由的有些后怕,心中暗忖,幸亏刚刚自己和阿宝动作很轻,不然……可真就死翘翘了……
这时,只听那赌鬼谄媚道:“……焦爷,小的看得真真的!就是那个新来的李代办,带着个大块头,在打听封四爷的事,还特意问了‘浪里飞’……”
焦熊声音冰冷:“他还问了什么?”
“没了没了,刚问到这儿,就被您的人冲进来打断了。”赌鬼连忙道,“焦爷,您看这赏钱……”
焦熊冷哼一声,扔过去一小块碎银子,顺便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道:“管好你的嘴,要是走漏半点风声……”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赌鬼千恩万谢地揣起银子,溜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焦熊一人。
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脸色阴沉得可怕。
突然,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到了窗外李狗蛋的耳朵里:
“‘浪里飞’……看来这李狗蛋,是真摸到边了……封四这废物,死不足惜,却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那批‘赤焰丹’必须尽快转移……还有账本……”
赤焰丹!账本!
李狗蛋心脏狂跳!果然!那红丸就是赤焰丹!而且还有账本!这可是铁证!
他强压激动,继续偷听。
焦熊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只能先挪到‘老地方’了……但愿‘上面’的人别再催……”
老地方?上面的人?
李狗蛋还想再听,焦熊却已吹熄油灯,推门而出。
李狗蛋和阿宝赶紧缩到阴影里,看着焦熊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口。
机会!天大的机会!
焦熊要转移赃物和账本!只要盯紧他,就能人赃并获!
李狗蛋兴奋得差点蹦起来,但随即冷静下来。
靠他们四个,跟踪焦熊无疑是送死。必须找帮手!找谁?顾盼生靠不住,衙役里也可能有焦熊的眼线……
对了!十三娘!
李狗蛋想起那张神秘的字条。
如果十三娘真是朝廷密探,绝不会放过这个抓捕现行、获取铁证的机会!
怎么联系她?上次是石狮子,这次……
李狗蛋目光落在院子里一个破水缸上,有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他让阿宝守着门口,自己捡起一块碎砖,在水缸外侧不起眼的地方,飞快地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圈,里面点了个点。
这是他前世和城中村伙伴约定的紧急求助暗号,也不知道十三娘能不能看懂,但死马当活马医了!
画完暗号,李狗蛋带着阿宝,小心翼翼地溜出院子,绕了一大圈,确认安全后,才返回码头区。
周墩子和孙小猴已经焦急地等在那里。
李狗蛋简要说了一下偷听到的情报,几人又惊又喜。
“代办,咱们现在怎么办?”孙小猴摩拳擦掌。
“等!”李狗蛋沉声道,“等焦熊动!也等……等变数!”
他赌十三娘能看到且看懂暗号,会暗中相助。
同时,他让孙小猴继续盯紧“浪里飞”和那个小库房,周墩子则去打听焦熊所说的“老地方”可能指哪里。
一下午在紧张的等待中度过。
傍晚时分,孙小猴急匆匆跑回来:“动了!焦熊带着几个人,往甲字仓后面那个废弃的砖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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