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异界升官记 第111章 暗流涌动的西市

千沙城的夜，来得比中原迟些。

暮色四合，西市却并未沉寂，反而点燃了更多灯火。

胡杨居的客房里，一盏油灯如豆，映着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孙小猴第一个回来，身形如狸猫般从窗口翻入，落地无声。他抓起桌上的陶碗灌了口水，压低声音道：“狗蛋哥，摸到些眉目。那个萨尔曼，明面上是做香料和玉石生意，但他的商队护卫数量远超寻常，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精光，“他们存放在西市东北角那个大货栈的箱子，落地声闷得奇怪，不像寻常货物。我趁他们卸货时，用墩子给的小玩意儿偷偷戳了个眼，闻到了硫磺味。”

“火药？”李狗蛋瞳孔微缩，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个胡商，囤积火药作甚？看来墨瞎子提醒得对，这萨尔曼所图非小。”

这时，阿宝也推门而入，他气息稍促，显然伤势仍未痊愈，但憨憨的脸上也透着一股凌厉，“狗蛋哥，守将府戒备森严，明哨暗卡不少，巡逻的兵丁时辰固定，但……后门往军营方向的巷子，有段时间守卫会换班，间隔约莫半柱香，是个空子。另外，我远远瞥见那守将张虔陀的亲兵队长，腰牌下的穗子，是灰色的。”

“灰色？”李狗蛋挑眉，“和‘影隼’那帮杂碎的衣服一个色儿？有点意思。”他并未下结论，但心里已将这细节牢牢记住。

周墩子摆弄着桌上几块从集市淘来的西域奇木和矿石，插嘴道：“大人，这千沙城好东西不少，这木头坚硬胜铁，这矿石好像能助燃，给我点时间，我能把咱们那几架小弩改得更有劲道。”

正说着，胡言抱着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和几本线装书，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找到了！大人，诸位，有重大发现！”

他将东西在桌上铺开，那是一幅手绘的千沙城周边地形草图，年代似乎颇为久远。胡言指着地图上鸣沙石窟区域的几个不起眼的标记，又拿出一张他临摹的机关盒纹路。“你们看！这地图上的标记，虽然简略，但其勾连转折的韵味，与盒子上的秘纹同出一源！还有这本《西疆图经》残卷，里面提到前朝曾有‘守密之族’，居于三危山左近，司掌秘藏，非命定之人不得其门而入！”

李狗蛋凑过去，仔细对比着那扭曲的纹路，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父亲留下的盒子，墨瞎子提到的“守密人”，还有这千沙城地古老传说，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三危山……鸣沙石窟……”李狗蛋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烁，“看来，那地方是非去不可了。”

他沉吟片刻，迅速做出部署：“小猴，继续盯紧萨尔曼的货栈，想办法弄清楚他们火药的数量和存放具体位置。阿宝，养伤为主，顺便把守将府后门那条路摸得更熟点。墩子，你的家伙事儿抓紧弄，说不定很快就要派上用场。”

他最后看向胡言，拍了拍那卷羊皮纸：“胡秀才，你立大功了！明天开始，你专门去钻故纸堆，把所有关于‘守密人’、前朝秘藏、还有这些鬼画符的记载，都给我挖出来！”

“领命！”胡言激动得脸颊泛红。

第二天，千沙城表面依旧繁华喧嚣。

李狗蛋果然大张旗鼓地以接引使的身份，去市舶司打了个照面，询问使团抵达的具体流程和安排，一副尽心公务的模样。

暗地里，孙小猴的情报网络开始像蜘蛛网般在西市蔓延，他利用几块从中原带来的精致丝绸和瓷器，很快搭上了几个本地的小地痞和贪财的市吏，零碎的消息开始汇集过来。

午后，李狗蛋再次晃悠到那家胡商酒肆。

这次，他要了更烈的酒，声音也更大，故意用半生不熟的胡语跟酒保打听西域美女和珍宝，活脱脱一个被边城风情迷花了眼的浅薄小吏。

几碗酒下肚，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脚下踉跄，看似无意地走向隔壁萨尔曼商队包下的雅座。

就在经过门口时，他“哎哟”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撞向堆放在门边的几个木箱。

“哗啦……砰！”

箱子被他撞翻在地，其中一个箱盖震开，里面用油布包裹的东西散落出来，除了表面的几件玉器，赫然露出了几截黑黝黝、泛着冷光的管状物，以及些许散落的黑色粉末！

“对不住，对不住！喝多了，脚滑……”李狗蛋慌忙去扶箱子，手忙脚乱地想把东西塞回去，手指却趁机在那管状物上用力蹭了几下，沾上了一些细微的粉末和特殊的铁锈气味。

萨尔曼商队的人脸色骤变，一个头目模样的大胡子快步上前，一把推开李狗蛋，厉声呵斥：“瞎了你的狗眼！滚开！”他迅速指挥手下收拾残局，眼神凶狠地瞪了李狗蛋一眼，充满了警惕和杀意。

李狗蛋连连作揖道歉，陪着笑脸退开，转身离开酒肆时，醉意朦胧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如鹰隼。

他回到胡杨居，摊开手掌，看着指尖那点不起眼的黑色粉末和铁锈痕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火药，还有……军械的部件。萨尔曼啊萨尔曼，你一个商队，私藏火药，夹带军械，是想在这千沙城造反不成？”

他立刻召来孙小猴：“看清楚了吗？除了火药，还有铁管。给我盯死他们，看这些东西最终会运到哪里，交给谁！”

与此同时，胡言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他兴奋地告诉李狗蛋，在一卷看似普通的《金刚经》抄本背面，他用烛火小心烘烤，竟然显现出几行以蜜水写就的隐语，其中反复提到了“影隼”和“西疆守将”！

暗流，已然在敦煌城下汹涌奔腾。明处的接引使，暗处的窥探者，西域的豪商，暧昧的边将，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守密人”传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开始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李狗蛋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他，既是网中的猎物，也可能，是那个最终撕破这张网的……混世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