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是被活活饿醒的。
一股子霉味混合着尘土气,粗暴地灌进他的鼻腔。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在头顶那几根歪歪扭扭、布满蜘蛛网的房梁上……
“艹…这是哪个穷鬼家的危房?老子那三百平的大平层呢?刚收上来的半年租金还没捂热乎呢……”
他嘟囔着,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胳膊像灌了铅一样沉。
浑身上下无处不酸,无处不痛,尤其是胃里,火烧火燎的,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里面敲锣打鼓抗议拖欠粮饷似的。
记忆,像是断了片的录像带,最后定格在追着那个欠租三个月的小网红跑出楼道,然后…然后好像是楼顶掉下来个花盆?还是谁家煤气罐炸了?总之是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再睁眼,就躺这儿了。
他艰难地扭动着脖子,打量四周。
家徒四壁这个词,他今天算是有了最直观感受。
这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窗户是用破草席堵着的,泥土地面坑坑洼洼的,墙皮也剥落得厉害……除了身下这张硬得硌死人的破板床,就只剩一个用石头垫离地面的破木箱了。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另一个人的记忆:一个同样叫李狗蛋的倒霉蛋,父母双亡,穷得叮当响,昨天终于因为连续饿了两天,彻底嗝屁凉凉了。
“玛的…我这是……穿越了?”作为新时代的包租公,各种网文他没少看,这场景,这身体状况,这陌生的记忆碎片……
“日!别人穿越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天才少爷,最不济也是个家丁能勾搭勾搭小姐,老子穿成个饿殍?还是个同名同姓的?”李狗蛋悲愤交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步了原主的后尘。
但说归说,闹归闹,牢骚归牢骚,求生的本能还是压倒了一切。
他挣扎着爬下床,四肢并用爬到那个破木箱前,哆嗦着打开,空的,除了几只受惊跑出来的蟑螂。
“…得找点吃的喝的…”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冒金星。
根据原主那点残存记忆,他知道这身体最后一个铜板昨天买了半个馊了的窝头,此刻真是清洁溜溜。
他连滚带爬地,好不容易才挪到门口,哆哆嗦嗦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一股不同于现代都市的、混杂着泥土、牲畜粪便和某种柴火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条狭窄、泥泞的土路,两旁是低矮破旧的古代民居,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古人好奇地打量着他,指指点点……
“看,李狗蛋没死成?”
“命真硬,饿了两天都没事。”
“啧,活着也是受罪…”
……
李狗蛋没空理会这些议论,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可能入口的东西,路边倒是有些野草,可他不敢乱吃。
就在这时,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飘了过来。
是隔壁邻居家一个胖大婶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糊糊走出来,坐在门口小凳上准备吃。
那糊糊看着不咋地,但此刻在李狗蛋眼里,已然胜过了一切山珍海味。
他的胃发出了更加激烈的抗议,口水疯狂分泌。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胖婶姓王,为人泼辣小气,很不好惹。
但饿极了的人,哪还管这个?
为了不被饿死,李狗蛋骨子里的那股混不吝的劲儿顿时上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虚弱又可怜的表情,踉跄着扑到王婶门前,有气无力地哀嚎道:“王…王婶…行行好,赏口吃的吧…快…快饿死了…”
王婶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李狗蛋,立刻眉毛一竖:“滚一边去!你个丧门星,自己没本事就活该饿死,还想来蹭老娘的口粮?没门儿!”
“王婶…我…我真地快不行了…”李狗蛋捂着肚子,慢慢往下出溜,演技堪比影帝:“您就发发慈悲…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他心里想的却是:玛的,等老子缓过劲,现代商业套路玩死你们这些古人…
“呸!少来这套!滚滚滚!”王婶毫不客气。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李狗蛋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决定用最后的气力赌一把……。
只见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猛地拔高音量,声音凄惨得能传出二里地去:“哎呦喂!街坊邻居们都来看看啊!王婶家粮食堆满仓,眼见我要饿死在家门口,连口馊饭都舍不得给啊!这心肠比石头还硬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他这一嗓子,嚎得他是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又把自己给送走了……
但效果也是相当给力,不消片刻就引来了许多围观之人,对着王婶指指点点。
王婶气得脸都红了:“你!你放屁!谁家粮食堆满仓了?你个泼皮无赖!”
“我无赖?我都要饿死了还要什么脸面?”李狗蛋一边用仅剩的一丝气力干嚎,一边偷偷观察四周,看到人群外有个穿着略显体面、像个小吏模样的人正好奇地望过来,心中一动,嚎得更起劲了:“可怜我爹娘去得早,留下我自己孤苦伶仃的,连口饭都吃不上啊!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官老爷们管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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