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怒不可遏,那个媚娘是使团送来的人,也就是朝廷和皇帝派来的人。
卑鄙无耻!觉着军师谋略过人,他们无法阻拦他东进的脚步,便使阴招除了军师。
他怄的几近吐血,毕竟王至礼不仅是谋略过人的军师,更是德高望重的活招牌。
有他在,便可广招人才,安抚地方,还可舞文弄墨的给朝廷添堵。
可现在毁了,他赶紧召集幕僚和部下商议对策。
朝廷卑鄙,图穷匕见,那他们也不用顾及什么了。
还未出正月,在各方人马都松懈观望之时,张兴的秦王军集结十五万兵力,突袭连州。
不到半月,便拿下了连州府,对京城已成鲸吞之势。
张兴为着鼓舞士气,和谋士商议,就在连州祭告天地神明,他要秉承天命,自立为皇。
一时间,毗邻的京城人心惶惶,无数百姓收拾家产往南逃散。
宁国公亲领八万兵从粮马道直下连州,与张兴第一次大兵团作战。
两方交战十数天,戎狄王又派其他部族将领带兵牵制沈耀和白虎小将,自己亲领五万铁骑支援张兴。
南边赵俨也派出左将军和五万虎豹骑北上连州,加入围剿。
离国策夜布贡,自然如影随形。
京城外围乱成一锅粥。
金銮殿内,今日早朝,百官提议,为保护圣上安危,暂时南迁鄞州,建都兴业。
待局势稳定,再回京城。
武昭帝端坐龙椅,面容冷沉:“君王死社稷,我若退了,那大靖就永远失去了半壁江山。”
“朕便是死,也是死在皇宫里。”
“尔等也不可想着退缩,拿出文臣武将的气魄来!”
闻言,底下议论纷纷,觉得这时危急,不该一直以弱打强。
提议再派使团去求和,甚至提出像前朝那般,缴纳岁币,以图两国和平。
武昭帝语音艰难:“如今国库紧张,赋税欠收,谁许你银钱供给外族?”
早朝没有结果。
武昭帝呼吸沉重,步伐落魄的离开金銮殿。
正统帝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了,明明刚登基时,他内有太师,辅政大臣,外有宁国公和赵俨,便是清除王党这么大的事儿,也将风波压在京城范围内。
可后来,就因着急于夺权,就卸磨杀驴,逼走帝师。
害死珹王世子,扶持宦官乱政,凌迟珹王次子,至珹王军群龙无首,赵俨隔岸观火,错失驱逐离国的最佳时机。
又偏偏天灾连连,民心不稳!
武昭帝仰头望天,他从小备受冷眼,和父皇轻视,他很小时就想当皇帝了。
他觉着自己当皇帝,一定比父皇要当的好。他会疼爱自己的每一个孩子,绝对不辜负自己的每一个女人。
可现在他是皇帝了,他的后宫都对他一片真心,那些家事很容易做到。
可他还是好愧疚好辛苦。
正统帝已经死了,史书不会写他是亡国之君。
那他呢?他会是亡国之君么?
太监递上明黄锦帕,关切的说:“圣上莫急,会有转机的!”
武昭帝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拿过锦帕,盯着这一抹明黄。
他不该是亡国之君的,大靖若亡,也是实亡于宣仁帝,他的父皇。
明知李裕人品低劣,嫉贤妒能,还是将宗庙社稷传给了他。
“去关雎宫!”
崔南嘉已将近临盆,身子增重不少,原本十分的姿色,也只剩下了六分了。
近日武昭帝国事繁忙,已有两天未来她这儿,可现在,突然听到殿外太监唱喝。
得知御驾到,她撑着丫鬟的手,想去梳妆镜前看看自己的仪容。
宫女拦住她:“娘娘身怀龙嗣,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不必去问铜镜。”
在崔南嘉将信将疑之时,武昭帝已经大步入内。
他眉宇间有股抹不开的愁绪,但见崔南嘉时,还是眼眸凝起笑意,牵着她的手,去到主位坐下。
“今日感觉可好?”
崔南嘉微笑着点头:“皇儿一切都好。”
武昭帝:“近日反贼愈发猖獗,我难以得空来瞧你,但心里总是记挂着你和孩儿。”
“你能照顾好自己,朕十分欣慰。”
崔南嘉蹙眉道:“圣上,如今…反贼已经逼近凤神关,咱们真的不考虑迁都么?”
武昭帝眼神落寞:“祖宗家业在此,若迁都,那便是丢了一半祖宗基业。退一步,就得再退十步。”
“朕不信,朕的泱泱大国,会败在朕的手里。”
他眼含泪光,难掩脆弱:“若真有那一天…朕许你还家,自行婚嫁。”
崔南嘉怔怔难言,眼泪滚滚落下:“圣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臣妾既然已经嫁您,就不再是崔家女,生死都要与圣上在一起的!”
武昭帝:“你还年轻,不必说什么死不死的,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你不必殉我。”
“若还念着你我夫妻情谊,就好好保护咱们的皇儿。”
崔南嘉流泪摇头,十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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