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昀野眼神慢慢涣散,但听了她的话,还是低头看向她:“宝宝…哥哥没事”
沈瑜只是哭,无比贪心的望着他的眉眼,想多看看他。
可很快,又一支利箭穿透崔昀野的肩膀。
以往她觉着精壮强悍的身体,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昀哥哥也会受伤,也会死。
崔昀霆远远看见朝他们跑来的军队,为首那人未穿铠甲,他心有所感,便下令士兵不许射击。
“大哥!!”
待人愈发靠近,他才发觉那真的是自己的大哥。
这十数年,他每次升迁都面见过自己的顶头上峰,也就是大哥。
对大哥的崇拜和敬畏,让他从接到密信的那一刻起,就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上京接人的场景。
定眼一看,大哥的人后面还有另一支追兵,他立马下令军队让开一条道。
目送大哥冲过去时,他看到大哥身上中箭了。
暴怒之下,他和丁允鹤带人同赵祖昂厮杀了起来。
崔昀霆觉着其他人不足为惧,可对面为首的将领却不容小觑。
焦灼了许久,炮轰城门的声音开始由远及近。
崇文门的珹王世子带兵赶了过来,禁河上的大炮也追了过来。
这京城果然不是那么好攻破的,他也算真的长点见识了。
这般想着,崔昀霆当即下令所有人回撤。
州兵撤退的同时,回身朝后面的追兵射箭,逐渐拉开了距离。
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停在禁河的宝船就被珹王军打沉了几艘。
落水的将士纷纷游向了其他宝船。
待崔昀霆带兵从城墙的破口出去后,船上的人立马放下踏板。
十几艘船快速收纳完所有人,每艘船几乎是最后一个人刚上来,士兵就收起了踏板,船也马上发动。
岸上的珹王和赵祖昂还在带人追赶,想找些机会多留下点人。
崔昀霆却是在上船后,立马大声询问他大哥在哪艘船上。
可信息在船对穿巡,却都是说没看到总督大人单骑上船。
崔昀霆得知大哥还没上船,顿时惊的魂不附体。
他此行就是来接大哥的,不止陵江两州嫡系官员翘首以盼,便是家里的父母和老太太都在焦心等候。
他如何能出这种岔子?
当即便下令船队停下,所有炮手将大炮对准底下追赶的军队。只待阻拦住他们的步伐后,他再带人下去找大哥。
这边炮火烽烟不断,禁河沿岸的昏暗小道上,崔昀野意识不清的驾马往前走。
他已经放开了缰绳,双手竭力的抱着怀里的人儿。
两支泛着冷光和流着血水的箭头,在沈瑜眼前颠簸。
她咧嘴哭出声,心痛让她神志清醒了不少,知道现在是崔昀野带她逃出了皇宫,正在被皇帝的人追杀。
她声音微弱的说道:“放下我,你自己逃吧!”
即使自己要死了,她也不想崔昀野跟着死。死亡的感觉很不好,她不想崔昀野去体会。
崔昀野没有回答,或是已经意识不清,只知道抱紧怀里的人逃,逃回陵州。
书鸿从船头快步跑到崔昀霆所在的夹板,大喊到:“前面有一人骑马在河岸慢跑!应该是大爷!”
崔昀霆瞬间转头看向他,而后立马跑到船头,边吼着手下快速前行。
炮声如雷般震慑此时虚弱至极的两人,崔昀野似回过神,愈发抱紧了怀里的沈瑜,而后回头看去。
后面快速逼近的船只,是他亲自画图设计的军用宝船,是来接他的人。
他摸上缰绳勒马停住。
在船上的踏板放下后,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而后用尽全力驾马跑上踏板。
一声尖厉鹰鸣,伯烈自硝烟中穿出,从两人头上低飞而过。
赵祖昂紧追前面突然减速的船只,在炮火灰尘中看到崔昀野即将上船逃离。
他面色冷恶如厉鬼的搭弓拉箭,拉满的弓弦昭示着他的决心。
只是一颗炮弹打在他后方的草地上,猛然的余震让他跌下马,射出的箭也往下偏离了方向。
崔昀霆在栏杆边看着只几丈远的大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以至于忽略了大哥身上的箭伤。
可就在崔昀野的马踏上踏板中间时,一支利箭射中马前腿,连人带马轰然倒地。
崔昀野和怀里的人一同栽到河里,他的额头撞上了河边的礁石,喷涌出大片血迹,却融入黑沉的河水,不可得见。
那紧紧抱着沈瑜的双手,也瞬间松开了。
河水侵蚀两人的神志,沈瑜像是看到了走马灯,昀哥哥在水面上,他胸前的衣襟掉出一个金拨浪鼓。
金拨浪鼓比她沉的快,她伸手想抓住它,手却不受控制,拨浪鼓的小链锤从她指缝穿过。
河水太冷了,比她入诏狱那年淹的水还冷。
…………
崔昀霆目眦欲裂,立马跳入河中,船上的人也如下饺子般跳下河。
炮手和弓箭手更是火力全开,极力掩护跳河救援的人。
崔昀霆抱起大哥,船上士兵将绳子套住他的手腕,将他们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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