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年坐在床边,指尖悬在卓凡额前两厘米处,终究没敢落下。
晨光透过纱帘在卓凡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睫毛颤了颤,像是蝴蝶即将振翅。
西斯年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多久没见过这样安静的卓凡了?
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
两年前深秋,卓凡发着高烧躺在床上,也是这样蹙着眉,嘴里断断续续喊着霖霖别怕。
那时西斯年还不是如今这副阴沉模样,他笨拙地用热毛巾给卓凡擦手心,被对方无意识攥住手指时,整个人都僵成了石块。
“凡…………”西斯年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床头柜上的小米粥已经凉透,楚飞凡送来的小菜泛着油光,提醒着他如今的处境有多荒诞——他竟需要仇人的助理来施舍吃食。
卓凡的睫毛突然剧烈颤抖,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在聚焦的瞬间迸发出惊恐,看清身旁人是西斯年后又迅速冷却成冰霜。
“你怎么还在这?”他撑起身子时牵动了反噬期的旧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西斯年慌忙去扶,却被他嫌恶地甩开。
“别碰我。”
卓凡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字字淬冰,“星辰链鞭的反噬是你自找的,别指望我会可怜你。”
西斯年的手僵在半空,指节泛白。
他知道卓凡恨他,可亲眼看见这恨意从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睛里泼出来,心脏还是像被星辰链鞭抽过般疼。
“我知道……”他低声说,“但你耗损灵力帮我压制,自己的反噬期却………”
“用不着你管。”卓凡掀开被子下床,腿一软差点摔倒。
西斯年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掌心触到的皮肤滚烫得惊人——这是灵力透支后的症状。
“你在发烧。”西斯年的声音陡然拔高,“快躺下!”
“放开!”卓凡挣扎着推开他,扶着墙站稳,“西斯年,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霖霖死的那天……就清了。”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西斯年心口。
他看着卓凡扶墙踉跄的背影,突然想起沈恬芯临终前的话。
那个总穿着白裙子的女人拉着他的手,血从嘴角涌出来:“西斯年,你欠卓凡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卓凡在衣柜前站了许久,指尖抚过挂着的深色大衣。
这是他回来那天穿的衣服,衣角还沾着机场的灰尘。
他记得那天西斯年在公司楼下等他,黑色宾利的车窗降下,男人西装革履,眼神却像迷路的野兽。
他突然转过身,冷声道:“西斯年,这是我房间,你给我出去!”
西斯年并未回应,而是拿起一件厚羊绒外套,来到他面前低声道:“你现在不能受凉,穿这件。”
卓凡没接,自己取了件单薄的夹克。
“不用。”他套上衣服时动作迟缓,额角的冷汗浸湿了鬓发。
西斯年看得心头火起,一把夺过夹克扔回衣柜,强硬地将羊绒外套披在他肩上。
“卓凡!”他攥着对方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吗?”
卓凡抬眼,眼底是化不开的嘲讽:“跟自己过不去?西斯年,你忘了是谁把我推进地狱的?”
两人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关铭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看见屋里的景象皱起眉:“你们吵什么?”
卓凡立刻挣开西斯年的手,整理着外套领口,冷声道:“没什么。”
关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最后落在卓凡泛红的脸颊上:“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用,我该回去了。”卓凡避开他的视线,走向门口。
经过关铭身边时,对方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冰凉。
“你研究生期同学聚会的事,于博文刚才又打电话了。”关铭的声音很低,“他说老同学们都想见你。”
卓凡脚步一顿。
研究生时的同学……那些名字像生锈的钥匙,突然插进记忆的锁孔。
他想起图书馆里一起熬夜的夜晚,想起操场上喝到烂醉的毕业宴,想起……那时的西斯年还会对着他笑。
“我………”
“去吧。”西斯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反常,“我让司机送你。”
卓凡惊讶地回头,却见西斯年已经转身走向窗边,背影佝偻着,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楚飞凡坐在监控室里,指尖划过屏幕上碧儿的身影。
少女正站在培养皿前,碧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里面蜷缩的小小身影。
培养皿的营养液泛着淡蓝色荧光,映得她脸颊像块剔透的翡翠。
“她很认真。”龙寺渝端着咖啡走进来,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欣慰,“比我和师姐想象中适应得快。”
楚飞凡没回话,而是调出昨晚的监控回放。
画面里碧儿站在实验室旁,对着培养皿反复调试温度和空气质量,而专门负责小家伙的人却趴在办公桌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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