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风总带着股土腥气,魏无羡蹲在崖边,手里转着陈情笛,听着系统在脑子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持续处于怨气浓度超标的环境中,灵力损耗速度加快,建议立即撤离至灵力纯净区域。】
“知道了知道了,”他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这破地方除了怨气就是骨头渣,哪有什么‘灵力纯净区域’?有本事你给我空投个云深不知处进来?”
【系统: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怨气吸附速度上升3%。温馨提示:持续暴露可能导致灵识受损,历史数据显示,此环境下宿主暴走概率为78.5%。】
“概率?”魏无羡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笛身,“你们这破系统当年算到我会被扔下乱葬岗吗?算到我会捡走这把破笛子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屏幕上跳出一行淡蓝色的字:【数据缺失。乱葬岗区域为系统未覆盖的‘信息盲区’,当年宿主坠崖后,系统曾进入休眠状态73天。】
魏无羡的动作顿了顿。73天,正好是他从血堆里爬起来,拖着半条命驯服那些怨尸的日子。那时候可没人在他耳边逼逼叨叨说“建议撤离”,只有啃不动的骨头和夜里往他伤口里钻的蛆虫。
“所以现在装什么贴心?”他把陈情往腰后一插,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走了,找温宁去。”
【系统:检测到目标‘温宁’处于300米外的溶洞内,生命体征稳定,但怨气依附度超标,建议宿主使用‘清心诀’辅助其稳定灵识。】
“不用你教。”魏无羡拨开挡路的荆棘,脚步却不自觉加快了些。
溶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温宁身上的怨气发出幽幽绿光。大个子正蹲在角落里,背对着洞口,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魏无羡放轻脚步走过去,才发现他手里攥着块碎布,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宁”字。
“又想你姐姐了?”
温宁猛地回头,眼眶红得吓人,嘴里含混地说:“阿姐……阿姐说这布要留着做喜帕……”
【系统:检测到目标‘温宁’灵识混乱,怨气浓度突破临界值,即将失控。推荐方案:吹奏《安魂曲》,配合宿主灵力引导,成功率62%。】
魏无羡没理系统的提示,只是往温宁身边一坐,抢过那块碎布。布是粗麻布,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缝得很用心。他手指摩挲着布料上的褶皱,忽然笑道:“你姐要是看见你这副样子,怕是要拿鞋底抽你。”
温宁哽咽着摇头:“不会的……阿姐从不打我……”
“那她会说什么?”魏无羡把布递回去,“会说‘阿宁要好好活着’,还是‘别给魏公子添麻烦’?”
温宁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不再抽噎。
【系统:宿主行为偏离推荐方案,风险系数上升。检测到温宁怨气浓度下降10%……20%……】
魏无羡斜睨了一眼虚拟屏幕,心里骂了句“多管闲事”。他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拧开塞子递过去:“尝尝?我偷偷藏的,比你酿的果酒烈多了。”
温宁犹豫着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眼泪却跟着咳出来了,心里的堵得慌好像也顺了点。
“你看,”魏无羡给自己也灌了口,“日子还得过。你姐的喜帕没做完,你得活着替她看往后的日子,是不是?”
【系统:温宁怨气浓度下降至安全值。宿主方案成功率100%,数据已记录。】
魏无羡没再说话,只是陪着温宁一口口喝酒。溶洞里很静,只有酒液晃动的声音和远处怨尸的低嚎。他忽然想起系统刚绑定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云深不知处的“问题学生”,系统天天提示“禁止在课堂上睡觉”“禁止与蓝忘机动手”“禁止偷喝天子笑”,烦得他想把这破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
可现在,这系统倒成了乱葬岗里唯一的“活物”——虽然话多了点,却总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用那些冰冷的数据提醒他:你还活着,得撑下去。
【系统:检测到宿主灵力回升5%。检测到附近有3只低阶怨尸靠近,威胁等级:低。】
魏无羡把葫芦往腰上一挂,抓起陈情笛:“走了温宁,活动活动筋骨。”
温宁连忙站起来,握紧了手里的铁箭:“魏公子,我来!”
【系统:宿主当前状态:灵力60%,怨气吸附量25%,综合评分:良好。建议优先清除怨尸获取能量值,可兑换‘隐身符’一张。】
“兑换个屁,”魏无羡吹了声口哨,笛声破空而出,带着清亮的调子,却让远处的怨尸瞬间躁动起来,“隐身符哪有打一架痛快?”
笛声在溶洞里炸开,温宁的箭也应声射出。魏无羡看着温宁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听着系统在耳边疯狂刷着“怨气清除 10”“灵力 2”,忽然觉得这破系统也没那么讨厌了。
至少,它让他知道,在这片连阳光都懒得照进来的地方,他和温宁都还活着,都还能为了点念想,好好地闹腾下去。
【系统:检测到宿主嘴角上扬,判定为‘愉悦’状态。解锁成就:乱葬岗的生机。奖励:天子笑一瓶(虚拟物品,需宿主自行获取)。】
魏无羡笑骂一声“小气鬼”,脚下却踩着怨尸的残骸,一步步往溶洞外走。风里的土腥气好像淡了点,或许,是心里的光,终于能透进这乱葬岗的缝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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