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束缚带如同巨蟒缠绕,勒紧沈聿修的四肢和腰腹,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换来皮肉与坚韧材料的摩擦痛楚。维生管线紧贴皮肤,细微的能量脉冲和冰凉的液体持续输入,维持着这具被强行从死亡边缘拖回的躯壳最低限度的运转。
顾骁那句冰冷的低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聿修刚刚拼凑起来的意识——“标本 S-7”、“方舟”、“门关上”、“锁转动”……每一个词都带着巨大的恶意和深不可测的阴谋感,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搅动!
“呃……顾……骁……”沈聿修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充满憎恨的音节,目眦欲裂地瞪着平台边那张冰冷的脸。他试图积聚力量,哪怕只是啐对方一口,但身体的空虚和剧痛让他连抬起头的动作都异常艰难。
顾骁对沈聿修眼中燃烧的恨意视若无睹。他直起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沈聿修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颈侧覆盖着生物凝胶的焦黑锚点,最后落在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右手上——那里残留着碎片划破的伤口和干涸的血痂。
“情绪波动剧烈。神经修复进程受阻。”顾骁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客观的检测报告。他微微侧头,对着空气道:“执行标准镇静流程,剂量:维持最低意识水平。”话音刚落。“嗤”
一股更加冰凉、带着强烈麻痹感的液体顺着静脉注射管涌入沈聿修的血管!瞬间,那汹涌的愤怒和挣扎的力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和意识的模糊下沉。身体依旧能感知到束缚的勒痛和维生系统的冰冷刺激,但灵魂却像被强行按进了粘稠的泥沼,连愤怒的情绪都变得遥远而迟钝。顾骁看着沈聿修眼中燃烧的火焰迅速黯淡,被药物强行压制成一片茫然的空洞,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他不再理会沈聿修,转身走向旁边昏迷的苏晚。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胸口那层半透明的生物薄膜上,薄膜下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蓝光点似乎比之前更清晰、更有规律了一些。顾骁的眼神极其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又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他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没有触碰薄膜,只是悬停在苏晚胸口上方寸许的位置。一股与之前高大“白影”类似的、极其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扫描波动再次散发出来。扫描持续了十几秒。顾骁收回手,深灰色的研究服下,手指似乎极其细微地捻动了一下。
“同化进程终止稳定。‘门’结构……初步固化和休眠。”他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源火残留活性……比预期低了17.8%。‘深巢’烙印清除率……89.3%。”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晚苍白脸上紧锁的眉头,“意识深层……存在高强度精神污染残留。需要长期观察。”
他后退一步,最后看了一眼苏晚,眼神复杂难明。然后,他转身,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向房间那扇厚重的金属门。门无声滑开,他身影消失在外面的冰冷走廊中,留下死寂和两个被禁锢在维生平台上的“标本”。不知过了多久。在药物的强制镇静下,时间感变得粘稠而模糊。
沈聿修的意识在麻木的泥沼中沉浮。父亲最后的影像碎片、无菌室里诡异的“自己”、“深巢”那蠕动的恐怖阴影、苏晚在深绿雾气中绝望的挣扎……还有顾骁冰冷的低语和那个钥匙徽记……所有的画面如同破碎的万花筒,在意识深处混乱地旋转、撞击。“不要相信……顾……他不是……”父亲最后那断断续续的警告,如同幽灵般在混乱中反复闪现,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冰冷的战栗。他不是什么?不是顾骁?不是研究员?那他是什么?那个钥匙徽记又代表什么?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找不到头绪。药物带来的麻木感在缓慢消退,一种更深的、源自生命被强行定义和禁锢的冰冷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滴。”轻微的电子音响起。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再次无声滑开。这次进来的,是两个穿着严密白色防护服的“白影”。动作精准、无声,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其中一个径直走向沈聿修所在的金属平台。深色的视窗毫无感情地扫过沈聿修麻木的脸,然后开始操作平台旁边的控制面板。“咔哒…咔哒…”束缚着沈聿修四肢的柔性带自动松开。紧接着,覆盖在他身上的无菌单被轻轻掀开。
一股冰冷的空气瞬间接触到他裸露的皮肤,带来一阵寒意和更清晰的感知。沈聿修艰难地转动沉重的眼球,向下看去。视野依旧有些模糊,但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上半身。
皮肤苍白,缺乏血色,透出一种病态的脆弱感。肋骨清晰可见,肌肉线条因长期昏迷和维生显得松垮无力。腰侧那道被撕裂的巨大伤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覆盖着半透明生物凝胶的区域,凝胶下的皮肤呈现出新生的粉红色,但边缘依旧能看到细微的缝合痕迹和能量灼烧般的纹理。然而,最让沈聿修瞳孔收缩的,是身体上多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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