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石化：我以凡躯铸长城 第21章 荧光屏上的血河

地下二层放射科的走廊，时间仿佛被那凝固在轮椅上的惊悚微笑冻结了。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泼洒而下，将陈小鹏那张苍白浮肿、嘴角咧到耳根的脸照得如同劣质蜡像。无人推动的轮椅，轮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持续而单调的“咯吱…咯吱…”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着每个人的神经。那空洞、毫无焦距的瞳孔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穿透了空气，穿透了惊怒交加的陈国栋，穿透了浑身冰凉的林晚，最终定格在秦战身上，或者说，定格在他那只戴着破洞手套的右手上。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陈国栋的枪口剧烈地颤抖着，对准轮椅上那张属于他儿子的、却已完全陌生的脸。虎目圆睁，血丝密布，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巨大的悲愤和恐惧撕扯着他的理智。那是他的小鹏！可那又不是他的小鹏！扣动扳机的念头如同毒蛇噬咬心脏，却又被汹涌的父爱死死扼住喉咙。

“小鹏…” 一声破碎的、带着泣音的嘶吼终于冲破了陈国栋紧咬的牙关，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他猛地向前冲了一步，似乎想扑过去，想摇醒儿子，想撕碎那该死的、控制了他儿子的东西！

“别动！” 秦战低沉冰冷的声音如同铁锤砸下，瞬间止住了陈国栋失控的冲势。他的右手，那根灰白石化、隔着破洞手套也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无名指，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里面疯狂搅动！这剧痛并非来自轮椅上的陈小鹏，而是源于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紧闭的铅门之后！

“咯吱…咯吱…”

轮椅还在不紧不慢地滑动，距离三人已不足两米。陈小鹏脸上那巨大僵硬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如同烙印在皮肉上的面具。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呜——嗡——！！！”

一阵低沉、压抑，却又带着强大穿透力的嗡鸣声，毫无预兆地从铅门紧闭的ct机房内爆发出来！那声音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惊醒，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瞬间压过了轮椅的“咯吱”声，充斥了整个走廊！紧接着，铅门下方那条狭窄的门缝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不稳定的幽蓝色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剧烈地闪烁、扭动，将门缝边缘映照得一片鬼魅般的惨蓝！

伴随着这嗡鸣和蓝光，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如同瀑布般从铅门底部的缝隙里汹涌而出！寒气接触到相对温暖的地面，瞬间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并以惊人的速度沿着光滑的地面向前蔓延！霜花所过之处，空气温度骤降，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小心！” 林晚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她手中的电磁频谱仪屏幕瞬间被刺眼的深红色警报覆盖，尖锐的“嘀嘀”声疯狂响起，几乎要刺破耳膜！盖格计数器更是像疯了一样，指针直接打到了尽头，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长鸣！

“辐射值…爆表了！超过安全阈值三百倍！还在上升！” 林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脸色煞白如纸。铅门之后，仿佛藏着一颗失控的微型太阳！

轮椅上的陈小鹏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极寒刺激到了。他那张凝固着恐怖笑容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直空洞无神的眼珠极其诡异地向上翻去，只留下浑浊的眼白！接着，他的头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僵硬角度，猛地向后一仰，整个身体在轮椅上剧烈地颤抖、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嘴角咧开的笑容扭曲得更加狰狞可怖！

“小鹏！” 陈国栋目眦欲裂，再也无法控制，不顾一切地就要扑上去！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秦战的动作快如鬼魅！在陈国栋扑出的瞬间，他猛地侧身，用肩膀狠狠撞在陈国栋的肋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阻止了他冲上去送死，又没造成实质伤害。陈国栋被撞得一个趔趄，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而秦战自己，借着这一撞的反作用力，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般滑向另一侧墙壁，瞬间拉开了与那诡异轮椅和蔓延寒霜的距离。他的目光冰冷如刀，死死锁定着那扇不断溢出幽蓝光芒和刺骨寒气的铅门。右手无名指内部的剧痛与机房内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冲击着他的神经，几乎要撕裂他的意志。通幽视野不受控制地再次开启，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能量流覆盖，而那扇铅门，已经彻底化为一个搏动着的、如同巨大心脏般的暗红色漩涡！无数粘稠的血色能量丝线正从陈小鹏剧烈痉挛的身体里被强行抽出，汇入那漩涡的核心！

“机房里的东西被激活了！它在抽他的能量！” 秦战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是对陈国栋的解释，也是警告。

“抽…能量？” 陈国栋捂着剧痛的肋骨，靠着墙壁，难以置信地看着轮椅上痛苦抽搐的儿子，又看向那扇如同地狱之门的铅门，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愤怒。

“必须切断联系！” 林晚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思维飞速运转。她迅速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巴掌大小、形似声呐探测器的设备。“高频定向声波干扰器！试试能不能阻断那股次声波能量流！” 她将设备对准剧烈痉挛的陈小鹏和那扇铅门之间的空间，猛地按下开关！

“嗡——！”

一阵极其尖锐、频率极高的蜂鸣声瞬间爆发！如同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在陈小鹏与铅门之间的空间震荡开来！

奇迹发生了！

陈小鹏身体的剧烈痉挛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也停了下来。他翻白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识，脸上那狰狞的笑容也僵硬地凝固住，不再扭曲。

“有效！” 林晚精神一振。

然而，这干扰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呜——！！！”

铅门内传来的低沉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个恐怖的量级！仿佛被激怒的巨兽！门缝里溢出的幽蓝光芒瞬间暴涨，如同探照灯般刺眼！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狂暴的能量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撞在林晚手中的干扰器上！

“啪嚓！”

干扰器屏幕瞬间碎裂！内部冒出一股焦糊的青烟，彻底报废！林晚被这股无形的巨力震得手臂发麻，闷哼一声，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陈小鹏，在干扰中断的瞬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再次扼住！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痉挛席卷全身！他猛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球再次翻白上吊，脸上那凝固的笑容重新变得扭曲、疯狂！轮椅在原地剧烈地抖动起来，轮子疯狂空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小鹏！！” 陈国栋绝望地嘶吼。

“机房！核心必须摧毁！” 秦战眼中寒光爆射，强忍着右手剧痛和脑海中被狂暴能量冲击带来的眩晕，左手已经摸向了战术背心上的破门炸药。铅门是唯一的障碍！

“等等！秦战！” 林晚突然喊道，她指着走廊侧面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闪烁着红点的半球体，“监控！先看监控！机房里面…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清洁工！”

陈国栋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扑到墙边，找到了嵌在墙上的内部监控分屏操作台。他手指颤抖着，飞快地调取着放射科区域，尤其是ct机房外走廊和更早时间段的录像回放。

屏幕分割成几个小画面。其中一个画面，时间戳显示是数小时前，深夜。画面是ct机房外这条走廊。一个穿着蓝色清洁工制服、身形佝偻的老头，正推着他的清洁车缓缓走着。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猛地停住脚步，手里的拖把“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镜头显示，前方走廊空无一物！但他却像见了鬼一样，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空荡荡的走廊深处，嘴唇哆嗦着，对着空气发出无声的呐喊（监控没有声音）。

陈国栋立刻将画面放大，放慢，逐帧播放。

终于，在老头嘴型最大的一帧，林晚凭借唇语解读了出来：

“兵…穿病号服的…兵！…好多…过来了！别过来！！”

“穿病号服的兵？” 陈国栋心头巨震，寒意瞬间爬满全身！他立刻将监控时间向前调整，疯狂寻找着更早的线索。

另一个监控画面被调出，时间就在老头发出无声呐喊前几分钟。画面是——ct机房的内部监控！

虽然角度有限，只能拍到机器的部分区域和操作台，但足以让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深夜，空无一人的ct机房。巨大的环形扫描仪安静地矗立着。突然，毫无预兆地，控制台上的主屏幕，自己亮了起来！

不是启动自检的蓝光，而是刺眼、跳动、极不稳定的惨白色光芒！紧接着，屏幕上开始疯狂地滚动播放影像！影像极其模糊、晃动，带着强烈的干扰波纹，却依旧能分辨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断肢残骸堆积如山，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如同溪流般在尸山间蜿蜒流淌。破碎的旌旗在燃烧，黑色的硝烟遮蔽了扭曲的天空。穿着破烂古代铠甲的士兵，面孔扭曲狰狞，挥舞着卷刃的刀剑，疯狂地互相砍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大蓬的血雾！画面中甚至闪过一支溃败的军队被驱赶进一条狭窄山谷，两侧山崖上滚下燃烧的巨石和滚油，惨叫声仿佛要穿透屏幕！整个画面充斥着最原始、最野蛮的杀戮和死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赫然是冷兵器时代最残酷的战场屠城景象！

影像如同卡顿的劣质录像带，不断重复、闪烁，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噪音（虽然监控无声，但能想象那声音的恐怖），将惨白的光芒疯狂地投射在冰冷空荡的机房里，映照得如同森罗鬼域！

值夜巡逻的护士，正是通过门上的观察窗看到了这恐怖绝伦的一幕，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逃离。

“唐代…战场？” 林晚看着那模糊却特征鲜明的铠甲和兵器，声音干涩。这就是停尸房王金山尸体“看到”的幻象源头？这就是“阴兵借道”都市传说的核心影像？！

陈国栋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血腥的屠城画面，又猛地切回走廊监控，看着清洁工老头对着空荡走廊惊恐呐喊“穿病号服的兵”的口型，一股冰冷的、直达灵魂的战栗瞬间攫住了他！病号服…兵？难道那些影像里的古代士兵怨灵…被扭曲投射成了穿着现代病号服的“阴兵”？老头看到的，是能量溢出形成的、普通人也能短暂窥见的幻象？！

“咯吱…咯吱…咯吱…”

轮椅滑动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稳定。高频声波干扰器的短暂失效，似乎让控制陈小鹏的力量变得更加稳固。他停止了剧烈的痉挛，身体重新瘫软在轮椅上，只是头依旧保持着后仰的怪异角度，翻着白眼，嘴角咧开着那凝固的、空洞到极致的微笑。无人推动的轮椅，再次启动，带着这个惊悚的“人偶”，碾过地面蔓延的薄霜，不紧不慢地继续朝着三人滑来。

而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铅门内，低沉狂暴的嗡鸣声如同战鼓擂动，门缝里透出的幽蓝光芒剧烈地闪烁着，仿佛一颗濒临爆炸的、不稳定的心脏。盖格计数器的长鸣和林晚报废仪器冒出的青烟，无声地诉说着门后那超越常识的恐怖能量。

秦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了眼前滑来的恐怖轮椅，穿透了那扇搏动着的铅门，最终定格在门后那片翻腾的血色能量核心上。他按住剧痛右臂的左手，缓缓握紧了战术匕首冰冷的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