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一条渴望被煮了的鱼 第50章 宜修10

紫禁城的琉璃瓦在雍正元年的秋阳下，泛着冷冽而坚实的光泽。一种新的秩序，正伴随着新帝胤禛的登基，在这红墙黄瓦的深宫中悄然建立，如同这北方的秋日，天高云淡，却内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肃杀。

胤禛践祚，潜邸旧人随之各归其位。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如今的中宫皇后，封号“昭圣”，端凝沉静，如同庙堂中的玉像，镇守着后宫的法度经纬。侧福晋年世兰，以其家世与昔日恩宠，获封华妃，位份尊贵，只是那曾经明艳张扬的眉宇间，如今似乎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薄雾。齐月宾、费云烟、冯若昭等人皆封为嫔，各有居所。而吕盈风与那位心思婉转的曹琴默，则暂居贵人之位。

在这番看似与前世轨迹无差的安排中，却有一个巨大的变数悄然消失——那个曾经诞下皇三子弘时，在后宫掀起不少风浪的李氏，此番竟未曾入选雍亲王府，自然也就无缘于这新朝的宫闱。养心殿内，刚刚批阅完奏折的雍正帝揉了揉眉心，不知怎的，脑海里掠过这个念头，随即又抛开了。没有就没有吧，他下意识地想，耳边仿佛响起一个带着点娇憨又有点奇异腔调的声音：“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不是人人都有……”

想到这声音的主人，胤禛那素来冷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如今高居景仁宫，被尊为昭圣皇后的小鱼。她，并非此间纯粹的魂灵。内里核心，是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机缘巧合，成了这大清皇后。她有一个秘密，一个名为“宫斗观察系统”的存在与她相伴。系统不支持她亲自下场争宠斗法，反而鼓励她作为“观察者”，从这真实无比的宫廷大戏中汲取“智慧能量”。用系统的话说：“宿主本是池中鱼，脑容量有限，需借她人悲欢离合、谋算争斗，方能刺激神经元，真正‘进化’出媲美甚至超越常人的智慧。”

小鱼深以为然。她觉得自己这条鱼都能修出人形（至少是顶着人皮），有些人却活得像是投错了胎，空长了个脑袋不用，比如那个本该出现的李氏。“没劲，”她曾私下对系统吐槽，“看蠢人作死，就像看鱼往岸上跳，除了扑腾一身泥，毫无美感可言。我要看的是高手过招，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是看似繁花似锦下的步步杀机！”

为了这场期待已久的大戏，小鱼开始筹谋。国丧期间，宫中需守孝，但新帝登基，充实后宫、延绵皇嗣也是国本大事。这一日，她觑着胤禛心情尚可，便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袅袅婷婷地走入养心殿。

“皇上，”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软糯又清亮的调子，与这宫中的满洲贵女、汉军旗妃嫔都不同，“臣妾瞧着宫里还是冷清了些。先帝驾崩，举国同悲，这孝道自然要守。不过……臣妾听闻，前朝有‘以日代月’之说，既能全了礼数，又不至于耽搁国事家事。您看……”

胤禛抬眸，看着眼前这位心思时常跳脱的皇后。他对康熙爷的感情确实复杂，远谈不上多么深刻的孺慕之思，守孝二十七个月于他而言，更多是一种必要的政治姿态和礼法约束。以日代月，倒也不是不行。他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小鱼见他未立刻反对，便知有戏，再接再厉，语气带上了几分磨人的娇态：“皇上~您日理万机，身边也得有些新鲜颜色解解乏不是？再说，皇家子嗣亦是国本。早早选秀，充实宫廷，也能安前朝臣工之心嘛。您就当……就当是让臣妾宫里也热闹些，好不好？”

胤禛被她磨得有些无奈，又或许，他内心深处对于通过选秀平衡前朝势力、巩固皇权亦有考量，只是此前被国丧期绊住。如今皇后主动提出，又搬出了“以日代月”的先例，正好顺水推舟。他放下茶盏，淡淡道：“既然皇后有心，此事便交由内务府和礼部去办吧。只是朕国事繁忙，选秀事宜，你多费心。”

小鱼心中雀跃，面上却端庄应下：“臣妾遵旨。”

走出养心殿，秋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小鱼在脑海里对系统欢呼：“搞定！戏台子马上就要搭起来啦！”

系统冷静地回应：“观测模式已准备就绪，请宿主积极汲取‘智慧养分’。”

选秀的消息如同春风（或者说，是秋风）般传遍了朝野。然而，另一道伴随着选秀谕旨一同发出的，关于宗室安排的诏书，却在亲王宗室中引起了远比选秀更大的波澜。

诏书明发，原本在康熙朝末年卷入储位之争、命运多舛的阿哥们，此番竟无一被圈禁。废太子胤礽与十三爷胤祥，一同被封为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恩宠殊异。而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祺、十阿哥胤?等一众曾与胤禛明争暗斗的兄弟，皆封为亲王。连年纪尚轻的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也都得了郡王的封爵。

这道旨意，简直像是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起初，以八爷胤禩为首的众人，还疑心这是雍正欲擒故纵、秋后算账的把戏，纷纷上表推辞，言辞恳切，仿佛接了这亲王之位就要烫手一般。

然而，当宫中隐隐传出风声，说这般宽厚处理兄弟、稳定宗室的主意，竟是那位新晋的昭圣皇后向皇上提议的，所有反对的声音，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几位王爷面面相觑，神色复杂。他们这位四哥（皇上）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刻薄寡恩、睚眦必报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他能做出如此“宽宏大量”的举动，若说是出自本心，那是打死他们也不信的。可若是皇后之意……那位神秘的皇后，入府时间不长，却似乎总能以某种奇异的方式影响皇帝的决定。无论原因为何，这份实实在在的恩典是落下了。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

于是，朝堂之上，众王爷勋贵齐齐叩首，高呼万岁圣明，感念天恩浩荡。

唯有养心殿内的雍正，心情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般舒畅。他听着奴才回报各位王爷感恩戴德的反应，尤其是听到他们是因为皇后的缘故才欣然接受封赏时，胸口那股无名火就蹭蹭往上冒。他施恩，倒要承皇后的情？这些兄弟，以前与他争斗，如今竟因一个女人的话而对他“感恩戴德”？这简直是对他帝王权威的一种微妙挑衅。

这股邪火，自然不能发在朝堂上，也不能明着对皇后——毕竟这主意确实缓解了他登基之初来自宗室的巨大压力，利大于弊。于是，当晚，景仁宫的烛火亮至深夜。雍正帝以一种近乎“折腾”的方式，在床笫之间，向他的皇后充分展示了什么是帝王的“龙威”与不满。小鱼起初还有些莫名，后来渐渐品过味来，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在心里大骂这男人小心眼，身体却不得不承受着这甜蜜又沉重的“报复”。

选秀事宜，在帝后之间这番不足为外人道的微妙互动后，依旧按计划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如今的国库，在雍正雷厉风行的整顿和几位亲王（为了表现，也为了自家利益）的“鼎力支持”下，颇为充盈，支撑一场全国范围的选秀绰绰有余。

各地适龄的官家女子，怀揣着各自与家族的梦想，纷纷启程入京。紫禁城高大的宫墙之外，一时香车宝马，环佩叮咚，汇聚了无数青春的容颜与野心。

在这番热闹之下，前朝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尤其是那些在雍正朝以跋扈着称的勋臣，比如年羹尧之流，此刻都异常安分。原因无他，朝堂之上，几位新晋的亲王——尤其是那位以治军严谨、铁面无私闻名的十三爷胤祥，以及虽然失势但余威犹存的八爷胤禩——正稳稳地坐镇着。他们就像定海神针，让任何潜在的波涛都难以兴起。

连带着，宫中的华妃年世兰，也仿佛被抽去了前世的那份骄纵底气。兄长在朝堂不敢有丝毫逾越，她在后宫自然也只能谨言慎行，守着华妃的尊位，却如同守着一段华美而冰冷的锦绣，不敢提及半分归省之事，更不敢如历史上那般肆意妄为。年家，乃至所有勋贵集团，此刻的想法出奇地一致：不过是一个女儿在宫中，若能以此换取皇上的安心，不再动辄以“贪腐”、“结党”之名抄家问罪，那便是舍了也值得。

他们却不知，雍正这“抄家皇帝”的名号，此番是注定要坐实了。只是，手段更为高明。有了众位亲王的“支持”（至少是默许），雍正推行新政、清查亏空、打击贪腐的力度空前。那些昔日与各位王爷有过往来、自以为找到了靠山的官员，此刻才惊觉自己吞下的是裹着蜜糖的毒饵。王爷们丢出些无关紧要的鱼饵，让他们放松警惕，待雍正举起屠刀时，王爷们自身干干净净，甚至还能反过来踩上一脚以表忠心。而被抄家的官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悔不当初。

这一切，小鱼通过系统和自己的渠道，看得津津有味。前朝的波谲云诡，是宫斗大戏的宏大背景和动力源泉，她自然不会错过。

终于，到了秀女初选的这一天。储秀宫外，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香气和一种无形的紧张。小鱼并未亲临，却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宫女和太监前去“观摩”，实则是奉了她的密令，进行第一轮的“筛选”——淘汰那些她认为会破坏观剧体验的“不和谐因素”。

“娘娘说了，”掌事太监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那位穿得花团锦簇、说话声若洪钟的夏家小姐，举止轻狂，不懂规矩，留不得。”

于是，那位原本可能在原着中因嚣张而早早出局的夏冬春，此生甚至连踏入殿选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初选时因“仪态不端”被撂了牌子。她甚至没来得及说出那句经典的“赏你的”，就一脸错愕与不甘地被请出了宫门。

接着，太监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身形纤细、气质楚楚可怜的秀女身上。她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正是安陵容。

“这位安答应，”掌事宫女按照皇后的吩咐，语气平淡却精准，“家世单薄，容貌……虽清秀，却非绝色。观其神态，心思过重，恐非温良之辈。娘娘仁慈，不忍其在这深宫中煎熬，还是早些归家，另觅良缘吧。”

安陵容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瞬间破碎的希望，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怨毒与不甘，未能逃过精奇嬷嬷的眼睛，更坐实了皇后“心思过重”的评价。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淘汰了，连一块玉佩的缘分都未曾发生。

消息传回景仁宫，小鱼正拈着一块新进贡的桂花糕，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系统在她脑海中给出评价：“明智的选择。规避低等级挑衅与潜在的高风险毒害行为，有利于观测环境优化，提升‘智慧能量’汲取效率。”

“那是自然，”小鱼得意地抿了口茶，“看戏嘛，总要挑些有潜力的‘角儿’。蠢货和毒蛇，一个无聊，一个危险，都影响观感。把舞台清理干净，才好让真正的‘名角’登场亮相。”

她放下茶盏，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开始落叶的梧桐，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选秀才刚刚开始，那些她记忆中、以及可能超出她记忆的“潜力股”们，应该正在入宫的路上吧？比如那个沉稳娴静的沈氏？那个英气明媚的慕容氏？或者，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黑马”？

这大清后宫的真实剧集，第一季《选秀风云》的序幕，已然拉开。而她，昭圣皇后乌拉那拉·小鱼，将是这出大戏最特殊的一位观众——她高坐凤座，手握一定的剧本，知晓部分“剧情”，却又期待着未知的变数与真实的碰撞。她不仅要看，还要在这看戏的过程中，磨砺心智，增长智慧，完成从一条懵懂小鱼到真正宫廷智慧生物的“进化”。

秋风拂过宫墙，带来远方市井的隐约喧嚣，也带来了这深宫中新一轮暗流涌动的气息。小鱼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似乎都开始活跃地跳动起来。

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