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与失重感只持续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
紧接着,是剧烈的颠簸和旋转!
他们仿佛被投入了一条失控的、没有尽头的滑梯,又像是被卷入了一场狂暴的金属风暴。幽蓝色的光带在四周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勾勒出管道内部扭曲、不规则的内壁——那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更像是一种半生物半机械的诡异结构,时而坚硬如合金,时而柔软如蠕动的肠壁,表面还覆盖着一层不断分泌粘滑液体的生物膜。
“抓紧!”未来杨穆白在一片天旋地转中只能嘶声吼道,一只手死死箍住昏迷的少年,另一只手试图抓住任何可能存在的凸起,但触手所及皆是滑腻,根本无法借力。
林雪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击在柔软的内壁上,又被猛地弹开。渡鸦则骂骂咧咧,试图用匕首插入内壁减速,但匕首割开的地方立刻渗出更多粘液,反而加速了她的滑动。
这条“垂死路径”极不稳定,如同一条垂死巨兽痉挛的肠道,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混乱的蠕动。幽蓝光芒每一次剧烈闪烁,都伴随着管道结构令人心惊肉跳的扭曲和重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或崩塌。失重与超重感交替袭来,折磨着每个人的感官。
“这他妈就是…17%稳定性的路?!”渡鸢在翻滚中艰难地稳住身形,避免撞上突然收缩的管壁。
未来杨穆白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的黑盒上。盒盖依旧打开,那七个代表原始情感的按钮散发着微光,似乎与这条不稳定路径的能量波动产生着某种细微的共鸣。一行行极其短暂、不断闪烁断裂的信息流,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的意识层面,那是黑盒在艰难地解析并同步这条路径的实时状态:
“路径完整性:41%…波动下降中…”
“能量湍流预警:3秒后遭遇…已偏移…”
“结构应力过载:左前方71度象限…规避…”
“同步率:18.7%…链接微弱…”
这黑盒不仅是钥匙,似乎还是这条垂死路径的临时“导航仪”!但它受损严重,同步率极低,提供的信息断断续续,且充满延迟。
“右转!收紧身体!”未来杨穆白根据一条刚刚闪过的预警猛地大吼。
几人下意识地遵从,努力向右侧靠拢。
几乎同时,他们左侧的管壁猛地向内凹陷、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刚才他们所在的位置瞬间被压缩成了实心金属疙瘩!粘稠的、散发着机油和腥甜混合气味的液体从裂缝中喷溅出来。
“嘶!”渡鸢的小腿被飞溅的液体擦过,战术裤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破洞,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这鬼地方连消化液都有吗?!”
“它不是路…它更像是一个…**的排泄通道或者…坏死中的血管…”林雪脸色苍白,守门人的感知让她比其他人更能体会到这条“路径”所蕴含的痛苦、混乱和…死亡气息。
“导航仪”的信息越来越急促,路径的稳定性正在断崖式下跌。
“前方大面积塌陷!找不到安全绕行路线!”未来杨穆白声音紧绷,“黑盒提示…需要‘情感喷射’进行临时加固?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那七个按钮。
需要情感能量?像火箭推进器一样?
没时间犹豫了!前方通道已经传来结构崩溃的轰隆巨响,幽蓝光芒疯狂闪烁,预示着一场彻底的湮灭。
未来杨穆白一咬牙,回忆着之前按下【惧】、【怒】、【惘】时的感觉,将手指按向了其中两个——【怒】与【哀】!
按下瞬间,他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自身(更多的是来自怀中昏迷少年无意识散发)的愤怒与哀伤情绪被抽离,注入黑盒。
黑盒微光一闪。
嗡!
他们身后即将崩溃的管道壁内,数个原本黯淡的蜂窝状结构突然亮起,猛地喷射出两股纠缠在一起的、暗红与灰蓝色交织的能量流,如同临时支架般狠狠撞在即将塌陷的壁上!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但塌陷居然真的被短暂阻滞了!巨大的反推力作用在未来杨穆白等人身上,推着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冲过了危险区域!
“有用!”林雪惊呼。
但未来杨穆白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他感觉到,每一次按下按钮,不仅仅抽取情绪,更似乎与这条路径、与整个YC设施的底层联系加深了一分。一种被窥视、被标记的感觉如影随形。
他们利用这危险的方法又艰难地度过了两次崩溃危机,按下了【惧】与【惘】的组合。
通道似乎渐渐变得宽阔了一些,颠簸也有所减轻,但周围的景象却更加诡异。管壁的生物膜变得更加厚重,上面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不断变化的浮雕般的印记,有时像是扭曲的人脸,有时像是无法理解的几何符号,有时又像是某种庞大机器的内部结构图。
一些细碎、混乱、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声音片段,也开始断断续续地传入他们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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