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户,六甲山麓。
古老的日式庄园静卧在山林深处,隔绝了尘世的喧嚣,时间在这里仿佛都放慢了脚步。
这里是山口组的总部,是东瀛地下世界的真正心脏。
一间素雅到极致的和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的清香与淡淡的墨香。
一个身穿灰色浴衣的老人,跪坐在巨大的宣纸前。
他就是山口组六代目,山本健司。
一个活着的传奇,一个光是名字就足以让东瀛首相都夜不能寐的男人。
人称,“沉默之龙”。
他刚刚完成一幅字,笔走龙蛇,一个酣畅淋漓的“杀”字,墨迹未干,那股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几乎要凝为实质。
在他面前,曾经的财阀巨鳄铃木宗一郎,此刻正以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屈辱姿态,深深地弯着腰。
他那张因为愤怒与恐惧而扭曲的脸,在踏入这间和室的瞬间,就只剩下了绝对的敬畏与卑微。
“山本先生!”
铃木宗一郎的声音因为屈辱而剧烈颤抖,充满了悲愤。
“请您,为我铃木家,主持公道!”
山本健司没有看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伸出那只仅有四根手指的左手,端起手边的青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入喉,他那双平静如千年古井的眼睛,依旧落在那幅刚刚写就的书法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和室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铃木宗一郎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但他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他知道,在这个老人面前,他铃木家的所有财富与权势,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许久,山本健司才放下茶杯,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和室内缓缓响起。
“说。”
仅仅一个字。
铃木宗一郎却如蒙大赦,他直起酸痛的腰,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用一种添油加醋的、煽动性极强的语气,将余九在港岛和东京的所有事迹,全部倾泻而出。
“山本先生,此人名为‘九爷’,一个从港岛来的过江龙!他无视一切规则,先是在港岛用卑劣手段,窃取了贺家的权柄,又用金融骗术,坑害了无数投资者!”
“来到东京后,更是狂妄无边!他先是废掉了稻川会的田中克也,后又公然挑起稻川会与住吉会的战争,搅得整个新宿血流成河!”
“我铃木家不过是想维护秩序,对他发出警告,他……他竟然就敢用最恶毒的金融手段,狙击我的财团!更是派人屠戮了我派去的使者,将他们的尸体,像垃圾一样扔在警视厅门口,摆成我铃木家的徽记!”
铃木宗一郎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山本先生,此人不仅毁我基业,辱我门楣,更是视东瀛的秩序如无物!他是在打您的脸,是在打整个山口组的脸!若任由他这般猖狂下去,整个地下世界的尊严都将荡然无存!”
他重重地跪伏在地,额头叩击着冰凉的榻榻米。
“我铃木宗一郎,愿献上我最大的诚意!”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赌徒光芒。
“只要您肯出手,替我杀了他!我愿意将铃木财团10%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您!并且,从今往后,我铃木家,愿唯山口组马首是瞻!”
轰!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势力都为之疯狂的条件。
铃木财团,即便此刻遭受重创,依旧是掌控着上万亿日元资产的庞然大物。它10%的股份,代表着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财富,更代表着渗透进东瀛上层经济圈的无上权柄。
然而,山本健司听完,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内心毫无波澜。
10%的股份?如果我愿意,整个铃木财团都可以是我的。
这个年轻人,敢这么做,背后真的没人吗?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一条过江的猛龙?辛迪加的那群老家伙,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啊。
他没有立刻答应,反而用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看着铃木宗一郎,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我听说,‘高天原’也出手了。”
“那个叫如月凛的小姑娘,现在在哪?”
铃木宗一郎猛地一愣。
他没想到山本健司会问这个,随即,他那张本就难看的脸,瞬间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
“失……失联了。”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
“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哦?”
山本健司那双始终平静的眸子里,第一次,真正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那丝神色,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电光,锐利得让铃木宗一郎心胆俱寒。
连“高天原”那群不人不鬼的家伙,都无声无息地折了?
看来,这条龙,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壮得多。
山本健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那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显得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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