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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源自高维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精神风暴，在林夜以自身为代价的强硬反弹下，最终如同撞上礁石的怒涛，不甘地退散了。
舰桥内，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弥漫的硝烟与能量乱流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与死寂。
“咳咳……”
林夜半跪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混沌星核在他胸口高速旋转，散发出温润的光芒，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与精神。刚才那一记对撞，他以自身灵魂为熔炉，强行污染了“观察者”的规则意志，代价是巨大的。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
暴熊王拄着战斧，单膝跪地，圣光护盾已经破碎，脸上满是汗珠与不屈的怒意。贞德脸色苍白，圣力消耗过度，正单手撑着控制台，维持着微弱的圣光治疗。苏芸则瘫坐在地，分析仪掉在一旁，她的精神力显然在刚才的冲击中遭受了重创。
其余船员，有的昏迷，有的在痛苦地呻吟，但无一例外，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被彻底激怒的火焰。
“报告损失！”林夜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名参谋挣扎着站起，快速汇报：“龙首，曲率护盾全毁，三艘探索舰失去动力，人员伤亡……百分之三十……但核心成员……无一陨落！”
林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在这样的打击下，还能保持核心战力，这支由他亲手打造的舰队，已经拥有了钢铁般的意志。
“启动应急修复程序，优先抢救伤员，重整防御。”林夜缓缓站起身，混沌星核的光芒收敛入体，他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之上，“传我命令，所有火炮充能，目标，‘绿洲’星系主星残骸。我要给‘它’一个明确的回信——我们，拒绝被格式化。”
“是！”残存的军官们立刻响应，尽管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凝聚。
就在这时，苏芸挣扎着爬到一台备用分析仪前，她的手指在颤抖，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龙首……我……我刚才在精神冲击的间隙，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她的声音急促而激动，“不是‘观察者’的意志，而是……背景噪音！是它施加规则时，产生的‘规则涟漪’！”
“规则涟漪？”霍震岳立刻凑了过来。
“是的！”苏芸快速调出一段扭曲的数据流，“这就像石头投入水中产生的波纹。‘观察者’的意志太过庞大，它无法做到绝对的隐蔽。我分析了这些涟漪……它们的频率，它们的结构……与我们之前在‘火种密钥’中感知到的，那个被称为‘β’区域的警告信号，高度吻合！”
“‘β’区域……‘观察者’活动高发区？”暴熊王皱起眉头。
“不！”苏芸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这恰恰相反！这些涟漪证明，‘观察者’并非无处不在的虚无意志。它的‘本体’，或者说，它最核心的‘规则集合体’，就沉睡在‘β’区域！而我们刚才遭受的，只是它投射出的一丝‘投影’，一次试探性的精神鞭笞！”
这个发现，比任何噩耗都来得更加震撼。
他们一直以为“观察者”是一个笼罩在整个宇宙上空的、无法触碰的阴影。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个阴影，有一个可以被定位、被攻击的“锚点”！
“所以……它是在用‘β’区域的本体，遥控着整个宇宙的‘筛选’与‘收割’？”贞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随即化为更加坚定的信念，“那么，我们反击的目标，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规则，而是……那个实实在在的‘锚点’！”
林夜的眼中，混沌星云的旋转达到了一个新的**。苏芸的发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第三条道路”的第一扇真正的大门。
“没错。”林夜沉声道，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热血沸腾，“我们无法在它的主场与它决战。但我们可以让它知道，任何敢于伸向我们的‘触手’，都将被我们斩断。‘β’区域，就是它的手。我们要做的，就是……剁掉它！”
舰队立刻开始调整航向，目标直指那个标注着“极端危险”的红色区域。一场从被动防御，到主动出击的转变，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由这支饱受摧残的舰队，以一种悲壮而决绝的姿态，完成了。
然而，就在舰队开始跃迁，准备进入“β”区域的前一刻，异变再起。
这一次，不再是无形的精神攻击。
“警报！侦测到高能粒子流！来源，‘绿洲’星系主星残骸！”
“警告！有未知物体，正以亚光速脱离残骸，向我们舰队高速接近！”
光幕上，代表未知威胁的红点急速放大。
苏芸的分析仪疯狂报警：“不是能量武器……也不是实体炮弹！是……是星骸！是被格式化的行星残骸！它们被某种力量操控，正在组成……自杀式攻击阵列！”
林夜瞳孔骤缩。
他明白了。
“观察者”无法在规则层面轻易撼动他们，于是换了一种更直接、更原始的方式。它操控着这片星系的残骸，化作了亿万把尖刀，要一举将这支胆敢挑衅它的舰队，连同他们的旗舰“方舟号”，一同碾成宇宙尘埃！
“所有近防炮，自由开火！能量护盾，最大功率！”霍震岳厉声下令。
“方舟号”的舰首，无数炮口喷射出炽热的能量光束，与那些飞驰而来的、燃烧的金属山脉狠狠撞在一起。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舰体周围不断发生，冲击波让整艘巨舰都在摇晃。无数细小的陨石碎片穿透了防御网，击打在船体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但这还只是开始。
更多的星骸，如同黑色的蝗虫，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无视了物理定律，以违反常理的轨迹，试图从防御的死角撞入。
“护盾能量下降至百分之六十！我们挡不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林夜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他走到了“方舟号”舰首的露天观景平台，站在了全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龙首！危险！”暴熊王怒吼。
林夜没有理会。他缓缓闭上眼，胸口的混沌星核停止了旋转，取而代之的，是他体内那股刚刚觉醒的、混杂着无尽混沌与文明墓碑信息的……特殊力量。
他伸出手，对着前方那片由星骸组成的、遮天蔽日的钢铁风暴，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光束。
他所做的一切，都内敛到了极致。
下一秒，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本该撞上“方舟号”的星骸，在距离舰体还有数百米的地方，忽然集体停滞了一刹那。
紧接着，它们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软而又坚韧的墙壁，纷纷向两侧滑开，如同被磁铁引导的铁屑，绕开了“方舟号”，继续向着舰队其他较为薄弱的位置飞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仿佛林夜不是在抵挡攻击，而是在指挥一场宏大的交响乐，而这些致命的星骸，只是他麾下听话的乐器。
“方舟号”的舰桥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睹了这如同神迹的一幕。
“这……这是什么力量？”苏芸喃喃自语，她的分析仪已经完全失效，无法解析林夜刚才所做的一切。
林夜缓缓睁开眼，他的眼中，混沌星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经历了亿万次轮回的、沧桑而又淡漠的平静。
“没什么。”他轻声说道，“我只是告诉它们，谁才是这片星域的主人。”
他摊开手掌，一缕微不可查的、带着毁灭与创造双重气息的混沌能量在他指尖流转。
“‘观察者’用规则编织牢笼，那我就用混乱与可能性，将它撕成碎片。从今天起，我的舰队，将披上由‘反叛’的星骸与‘不屈’的意志铸就的铠甲，向它的本体，发起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