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手搓金乌，这大明画风不对啊 第108章 风起白玉京

拍卖会举办在即，这座原本只是关中普通县治的小城，如今汇聚了来自大明南北、乃至域外番邦面孔，将华阴县塞的满满当当。

车马辚辚，人流如织，官道上尘土飞扬，城内客栈爆满，酒楼喧嚣，街巷更是摩肩接踵，水泄不通，操着各色口音的官话、方言、番语交织混杂，汇成一片鼎沸喧嚣的海洋。

无数人行走坐卧间，总会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目光震撼地追逐着悬浮于云端的宏伟仙城。

阳光为它镀上金边，流云在殿宇间缠绕，飞檐斗拱反射着琉璃金瓦的璀璨光芒。

亲眼目睹这仙家宫阙，远比任何市井传说、文人笔记都更令人心神俱震，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渺小感油然而生。

距离县城尚有十数里的黄土官道上，一辆样式朴拙的马车正随着缓慢前行的车流蠕动。

车厢内，几名身着黑色长袍，胸前挂着银质十字架的高鼻深目者，正疲惫地倚靠着。

他们是来自遥远泰西的耶稣会传教士，在东土传教，前段时间听闻有神明降临，历经艰险前来，欲传播主的福音。

忽然，其中一人无意间撩开车帘向外望去，整个人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噢！仁慈的主啊！这……这是？！”

他颤抖着指向天空，用母语发出惊呼。

车厢内其他人闻声，纷纷挤到车窗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下一刻，他们脸上的疲惫被震惊所取代，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哦！我仁慈的主啊，这是真的吗？”有人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这只是幻想，却发现怎么眨眼，那座城池依旧存在天穹之上。

“上帝之城……降临东方了吗？”

一位年长的神父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下意识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其余人也如梦初醒，纷纷拿出贴身珍藏的十字架，紧握在手，闭目低声祈祷，脸上交织着敬畏、困惑与惶恐。

他们这虔诚祷告的模样，恰好被旁边一辆装饰华贵，车窗垂着薄纱的马车中人瞧见。

车内坐着一位衣着光鲜的富商及其家眷，锦衣少男，扒着车窗看得真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爹，您快看那几个泰西和尚！”

他指着传教士的方向，语带嬉笑：“对着咱太一神尊显化的仙城念他们的洋经，画十字架呢！真真笑煞人也！”

富商也瞥了一眼，捋着短须，矜持地笑了笑，带着一种天朝上国子民特有的优越感，对儿子说道。

“此乃华夏神明显圣，太一神尊的道场，岂是他们口中那不知在何处的‘上帝’可比？井底之蛙，不识真神罢了。”

那少男更是得意，扬声对着窗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狂。

“喂！洋和尚们！别拜错神啦！这是我华夏的太一神尊显圣，可比你们那上帝尊贵厉害多啦！哈哈！”

传教士们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中的揶揄，祈祷声微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窘迫，默默收起了十字架，但望向白玉京的目光，依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震撼。

马车随着庞大的人流车马，又艰难行进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临近了华阴县城。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拔地而起的巍峨城墙，青黑色的巨石垒砌，高度远超寻常府城，足有十五丈。

雄壮的城楼如同巨兽蹲伏，垛口森然，绵延不绝，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天上仙阙形成奇异的呼应。

而此刻，城墙之下，却上演着更为壮观的一幕。

等待入城的人流车马，早已在官道上排起了令人绝望的长龙。

蜿蜒曲折的队伍如同一条臃肿的巨蛇，从城门洞一直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头，粗略估计，至少排出了五里开外。

各种抱怨声、催促声、孩童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喧闹冲天。

然而，这地面上的拥挤喧嚣，丝毫无法冲淡人们仰望天际时心中的震撼。

越靠近城池，天空的景象便越是清晰，越是惊心动魄。

悬浮的白玉京其上的亭台楼阁、飞檐画栋历历在目。无数形态各异的灵兽，如同神话中的仙禽瑞兽，自由自在地在白玉京周围的天域中翱翔飞舞。

有周身萦绕淡金光晕的辉光踏磁鹿，有迅捷如电、化作白影的金风彪，有蜿蜒游弋、驾驭水汽形成云带的玄水飞蛇，甚至能看到四臂虬结的四臂石甲熊，扛着巨大的建材在云端行走。

“娘！快看！凤凰！是凤凰！”一个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小童，突然指着天空一处兴奋地尖叫起来。

众人顺着他的小手指望去，只见一道炫目的红影从白玉京边缘的一座高塔旁掠过。

那并非凤凰，却有着不遑多让的神异姿态。

它体型约莫半米，赤金色的羽毛覆盖整个背部，腹部的羽毛则过渡为温暖的橙色，延至两条飘逸的尾羽处，已化为烈焰般的赤红，末端不断飘散出细碎的金红火星。

当它在空中翱翔时，那两条如同绶带的尾羽便在空中拖曳出清晰而短暂的火焰残影，惊艳绝伦，转瞬即逝！

“是火绶灵雀！神尊座下的祥瑞！”人群中显然有消息灵通者，激动地喊出了这美丽生灵的名字。

无数道目光追随着那惊鸿一瞥的火红身影，口中发出由衷的赞叹。

此刻的拥挤与等待，在这神迹面前，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拍卖会定于后天，五月二十五日，辰时末于白玉京揽月楼正式开启。

华阴城一处看似普通，实则内外皆有便装锦衣卫严密把守的三进宅院内，气氛却与外界的喧嚣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沉沉的压抑。

大明皇帝朱由检，一身螺青色绸缎直裰，外罩玄色暗纹披风，扮作富商模样，端坐在正堂主位。

他面容清癯，眉宇间积郁着化不开的沉重与疲惫，眼下的乌青即便用脂粉也难以完全掩盖。

御驾秘密离京，留太子于朝监国，此行风险极大，但他不得不来。

道场崛起之势已不可逆，拍卖会上的神物尚在其次，他更迫切地需要见一见那位神尊，探一探道场对大明、对他朱家江山的真正态度。

下首坐着几位同样乔装打扮的重臣：礼部尚书温体仁、陕西总督杨鹤……以及一位身姿窈窕的妇人，正是微服随行的周皇后，她安静地坐在崇祯侧后方，目光亦充满了忧虑。

片刻，作管家打扮的大监王承恩脚步轻而快地走进正堂，在崇祯面前躬身，贴耳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