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手搓金乌，这大明画风不对啊 第68章 县衙议事定乾坤（二）

当榜文上内容传到赵王李吴四府时，众人反应各异。

“反了，跟他们拼了！召集家丁护院！我赵家百年基业，岂能毁于祆人之手！”

赵家府邸深处，一个须发皆张的老者阴着脸，他是赵家的族老。

“拼？拿什么拼？昨夜那些神兽杀官兵如杀鸡，你没看到那旗子是怎么挂上去的？……或许破财消灾？认罚苦役？总比丢了性命强……”

另一个相对冷静的声音劝阻，带着深深的恐惧。

城西吴家的一处别院，几个江湖气的身影聚在一起，为首的是一个眼睛有疤的精壮汉子，他是吴家暗中蓄养的打手头目。

“吴老爷吩咐了，不能坐以待毙。趁他们刚进城，脚跟未稳，今晚就动手！直接烧粮仓，制造混乱，我们趁乱护送老爷家眷和细软从西门走！那里守备看起来最松！”

“听老大的！干了！”

“对！富贵险中求！”

众人摩拳擦掌却没有注意，墙角一处阴影如水波纹一样隐隐波动几分。

夜色，再次成为罪恶的掩护。

几条黑影贴着墙角潜向粮仓方向，他们动作敏捷，显然是惯犯。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某些灵兽眼中。

就在他们刚刚靠近粮仓外墙，为首一人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橘红的火苗刚欲舔上浸透火油的引火之物。

脖子上突然架着一把闪亮亮的刀刃，紧贴皮肤，那寒意让他不由打个寒颤。

【二级造物：堂三

种族：刀锋拟态螳螂

能力：1.锋锐：前锋可化刀刃，坚韧无比；

2.食铁：进食矿物可修复前锋，强化刀刃：

3.拟态：身体可随环境变化进行伪装；

4.滑翔之翼：低空滑行。】

几人惊起一身冷汗，只见点点微光中，一只巨大狰狞的螳螂杵在几人身侧。巨大的前锋宛如刀刃，在月光中反射冷色。

“祆怪啊！”

打手们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放火，想动不敢动。

为首的面色惊惧，吞咽几口唾沫。

“神……神使饶命！饶命啊！是吴老爷……不，是吴德全逼我们来的……”

他求饶的话音未落，就被墙上传来的一声冰冷嗤笑打断。

“哼！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站在墙上的乌火口中几道细小的火线精准落下，瞬间洞穿后面几人妄图摸向腰间刀刃的手腕。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随即安静下来。

“唉！这是第几波了？怎么又把垃圾扔俺这，还要俺清扫！”一个瓮声瓮气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从粮仓大门内响起。

只见熊二庞大的身影慢悠悠地晃了出来，四条粗壮的手臂随意一伸，如同拎小鸡仔，抓住地上几人，毫不费力地拖走，只留下几道长长的血痕。

这场反抗，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真正泛起，就被碾压的粉碎。

这一夜，华阴城在表面的平静和暗地的惊涛骇浪中度过。

百姓们怀揣着对明日的期待辗转反侧，权贵们则在恐惧和绝望中煎熬。

道场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天网，牢牢笼罩着这座城池，谁也逃离不出去。

翌日，午时未到，县衙前的空地已是人山人海。

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与期盼，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护道军在外围维持秩序，广场中央临时构建的高台之上，明辨威严的身影静静矗立，暗金色的眼眸开合间金光流转，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

周颜端坐一侧，神色肃穆。

“时辰到——！公审大会正式开始！”刘茂站在台前，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高声宣告。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队队被麻绳捆缚双手的昔日权贵被粗暴推搡着押上高台。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面色惨白，被两人架着才勉强站立的赵文康，以及赵、王、李、吴四家的家主和主要掌权者。后面跟着县丞、主簿、典史等官吏。

这群人一上台，如同油锅进水，整个场地瞬间炸开了锅！

“狗官赵文康！”一个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老农，颤巍巍地挤出人群，指着台上的赵文康，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却充满刻骨的恨意。

“去年大旱，俺家仅有的三亩薄田颗粒无收。你派衙役催逼税赋，说是耗羡归公，俺实在交不出，你……你竟指使衙役强夺俺家祖传的田契，将田低价卖给了赵家！还打断了我儿的腿！可怜我儿……活活疼死在炕上啊！呜呜呜……”老人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明辨暗金色的眼眸瞬间锁定了赵文康。只见赵文康周身原本就浓重的灰黑色罪孽之气，在老农控诉时剧烈翻涌，颜色骤然加深，已黑的看不见人。

独角微微亮起，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扫过赵文康，他身体剧震，眼神瞬间涣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是…是赵家族老想要那块地，我…我收了二百两……”

“嘶——！”台下百姓一片哗然，狗官亲口承认了！

“赵扒皮！还我儿子的命来！你强征他去修河堤，活活累死在河滩上啊！我的儿啊！”一位白发花白的老妪猛地扑到台前，声嘶力竭地哭喊，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赵文康的脸上。

“吴德全，你这黑心烂肺的畜生！你放印子钱，利滚利，逼得我卖了祖传的十亩良田还不够。连我那才十岁的闺女……都被你抢去抵债了。她才十岁！畜生！你还我闺女！”一个中年汉子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若非护道军死死拦住，早已冲上台去拼命。

“姓王的，你勾结官府，强占我家铺面，我爹去县衙告状，反被你们诬陷下狱，活活打死在牢里！老天开眼啊！今天终于等到报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打死他们！”

“神兽老爷！杀了他们！给咱们报仇啊！

控诉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有被王家勾结衙役强占田产的，有被赵家放高利贷逼得卖儿鬻女的，有被吴家典当行坑得倾家荡产的，有被李家盘剥役工致残致死的……桩桩件件，血泪斑斑！

每一个控诉者背后，都代表着无数个被压榨、被欺凌、被逼到家破人亡的家庭！

“肃静——！”周颜清冷的声音在灵兽作用下，清晰地压过了鼎沸的人声。

“太一神尊在上，獬豸明辨在此。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尔等冤屈，神兽自会聆察，再有冲击法台者，以扰乱公审论处！”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加上獬豸自身散发的威压，让狂怒的人群稍稍冷静下来，只是那一双双喷火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台上之人。

公审，正式开始！

明辨迈着沉稳的步伐，首先走向瘫软如泥的赵文康，口吐人言，声音冰冷宏大，响彻全场：

“赵文康身为朝廷命官，不思牧民，反为豺虎，贪墨税银，侵吞库款，数额巨大！”

“预征钱粮至崇祯五年，加征杂税，敲骨吸髓，致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草菅人命，构陷良善，致冤狱丛生。”

“尸位素餐，纵容邪祟为祸，致治下民不聊生。”

“罪孽深重，罄竹难书！判——抄没家产，苦役无期，亲眷协从，苦役十年。”

“不！饶命，神兽饶命啊！下官……不，罪臣知错了，知错了——！”赵文康吓得涕泪横流，裤裆再次湿透，拼命磕头求饶。

然而明辨独角金光一闪，一道血色烙印浮现在赵文康脸上。两名如狼似虎的护道军士兵立刻上前，将其拖下台去，等待他的是漫长的苦役与折磨。

等赵家族老赵承宗被带上前时，罪孽之气一样浓重。

“赵承宗！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纵容族人横行不法，侵吞田产……”

宣判尚未结束，赵承宗听着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唾骂，想到家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急怒攻心，“噗”地喷出一口血，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被活活气死在公审台上。

引起一片哗然和快意的嘘声。

审判在继续。

吴家、王家、李家、典史、主簿……一个个昔日作威作福的人物被带上台，在獬豸的洞悉和百姓的控诉下，其罪行无所遁形。

轻者被判抄没大部分家产，罚做苦役数年；重者如赵文康、吴德全等苦役无期，直至死亡。

当押上来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时，台下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此人是原县衙户房的书办，李章至。

“李主簿？他……他是个好人啊！”人群中一个老者忍不住喊道。

“是啊！去年俺家遭了灾，实在交不起税，是李主簿偷偷给俺抹了账，还给了俺半袋糙米救命！”

“李书办还帮俺写过状子告那吴家的恶奴！虽然没告赢……”

“他从不勒索咱们，办事也公道！”

明辨走到李章至面前，暗金眼眸扫过。只见其罪孽之气极其淡薄，只有些许代表怠惰、无奈的蓝气，更多的是善意清廉的微弱白气。

明辨的声音依旧威严，却少了之前的冰冷：“李章至，身为户房书办，虽无大恶，然身处污浊，未能刚正不阿，亦有失察渎职之过！心存良善，曾暗中周济百姓，小善可嘉。判——罚没家产三成，留任道场户房，戴罪效力，以观后效！望尔日后，依旧能秉持本心，效力道场！”

李章至原本闭目待死，闻言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复杂光芒。

他朝着獬豸和周颜深深一揖，哽咽道：“李章至，叩谢神尊不杀之恩！定当洗心革面，竭诚效力！”

台下也响起一片为他说情的议论和松了口气的叹息。

一场轰轰烈烈的公审大会，从正午开到日头西斜。没收的田契、房契、账册堆积如山，充公的粮食、金银、布帛源源不断地运入被道场接管的官仓。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周颜适时起身，声音传遍全场：

“各位乡亲们！今日公审，獬豸明辨，洞悉奸邪，彰明善恶。神尊至公，赏罚分明。”

“自今日起，华阴之地，再无苛政猛虎，再无豪强欺压！太一神尊治下，惟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劳者得其食，幼者得其养，老者得其终！”

“望我华阴子民，同心戮力，共建家园，神光普照，福泽绵长！”

“太一神尊万岁！”

“神尊万岁！”

“谢神尊！谢神使！谢神兽老爷！”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感激之声，第一次在华阴县城的上空，真挚而热烈地响起。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新政权的根基，在这诉苦与清算的烈火中，悄然铸就。

接下来，便是更艰巨也更具建设性的任务——土地改革与新秩序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