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另一隅,经纪公司Win-Wing Production为Ave Mujica安排的酒店房间里,气氛却与古老町家的静谧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焦虑、争执与不易察觉的恐惧。
丰川祥子和若叶睦共享一间房,八幡海铃和佑天寺若麦在另一间。
但此刻,四人都聚集在祥子的房间里。柔和的灯光下,却映照出几张神色凝重的脸庞。
“我说了,巡演必须继续!” 丰川祥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尽管她的指尖因用力握着茶杯而微微发白。
她穿着简单的睡裙,但挺直的脊背和锐利的眼神依旧带着Ave Mujica队长的威严。
“Ave Mujica能这么快走到今天,拥有全国巡演的机会,你知道这有多不容易吗?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是向世界宣告我们存在的绝佳舞台!绝对不能因为一场……一场意外就轻易放弃!”
“意外?” 若麦几乎是嗤笑出声,她翘起二郎腿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将屏幕对着众人,屏幕上正显示着已经开始冒头的网络舆情。
“你管这叫意外?这是在我们的开场演出上死了人!是恶性投毒案件!‘死亡偶像乐团’?‘被诅咒的Ave Mujica’?你看看这些标签一旦贴上去,还能撕得下来吗?现在终止巡演,冷处理,才是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的唯一办法!” 她的语气现实而尖锐,带着视频博主对流量和舆论的本能警惕。
“负面影响?喵梦,你只看到负面影响吗?逃避能解决问题吗?这反而会显得我们心虚!我们要用更强大的演出,用音乐本身来证明这一切!” 祥子寸步不让,声音拔高了几分。
“证明?在命案的阴影下演出?观众会怎么想?投资人会怎么想?经纪公司会不会考虑风险直接雪藏我们?祥子!你不能只凭一腔热血!” 若麦也激动起来,放下了电脑。
两人各执一词,言辞越来越激烈,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祥子认为这是对音乐和梦想的玷污与退缩,若麦则认为这是不顾现实、可能毁掉整个乐队的鲁莽。
八幡海铃沉默地靠在墙边,抱着她的贝斯,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发出几不可闻的闷音。她狭长的眼睛在争吵的两人之间移动,却看不出太多情绪,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而若叶睦,则蜷缩在房间角落的沙发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她看着祥子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又看看若麦毫不退让的神情,漂亮的淡金色眼眸里逐渐蓄满了不安和恐惧。
眼前的场景,像一根尖锐的刺,猛地扎进了记忆深处——那个昏暗的雨天,CRYCHIC练习室里,同样针锋相对的争吵,最终分崩离析的绝望……
不要……
不要再吵了……
不要再……解散……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恐慌攫住了她。她想起了那个黑发黑瞳、总是很冷静的少年曾经对她说的话,虽然不多,却清晰地印在心里。
「若叶同学,如果有心事,试着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直憋着的话,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会受伤的。」
说出来……
要说出来……
就在祥子和若麦的争执几乎要达到顶点时,一个细弱却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僵局:
“不要……吵架……”
两人同时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睦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快步走到僵持的两人中间,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手拉住祥子的衣角,一手拉住若麦的手腕,泪眼朦胧地仰望着她们,近乎哀求地重复道:
“求求你们……一定不要吵架!一定不要……解散Ave Mujica!”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祥子和若麦的心上。
祥子看着睦那双盛满泪水、写满惊恐和恳求的眼睛,所有关于梦想、坚持、证明的激烈言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CRYCHIC逝去时睦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再次浮现在眼前,让她的心脏猛地一揪。
她几乎是立刻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猛地转过身,一把将娇小的睦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前所未有的温柔:“不会的!睦,不会解散的!我向你保证,这是我对你的约定!Ave Mujica绝对不会解散!”
若麦也愣住了。她看着睦的眼泪,又看看祥子那近乎失态的反应,方才那股据理力争的现实主义气势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叹了口气,脸上的尖锐化为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软。她伸出手,轻轻拭去睦脸上的泪珠,语气软了下来:“好啦好啦,别哭了,睦子。我们只是在讨论……事情还没到要解散那么严重的地步啦……”
感受到两人态度的软化,听到祥子坚定的承诺,睦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而是巨大的安心和委屈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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