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温和而明亮,透过病房窗户上干净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带来一丝生机与暖意。
作为病号,初音的精神比昨日又好了一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唇色浅淡,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里,已经重新焕发出些许神采。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两下,随后“吱呀”一声被推开。
提着满满一大袋水果,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椎名立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问候,目光就瞬间凝固在了病房内的另一个人身上,脚步也随之顿住。
坐在窗边那张椅子上的人,穿着那身熟悉的,洗到有些发白的浅黄色连衣裙,双手紧张地交握放在膝上,背脊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局促与不安——正是丰川祥子。
听到门口的动静,祥子也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猝不及防地撞上。
立希的眉头几乎是立刻就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带着明显不悦的“哼”声。她迅速撇开了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染自己的眼睛似的,脚下加快了步伐,径直走向初音的床边,刻意忽略了祥子的存在。
不是生气,也并非想要逃避。立希的心中,充斥着的是一种经过时间发酵后愈发浓郁的失望。
她无法忘记,那一次次怀着担忧,和爱音和素世她们一起去到祥子那所谓的“家”门前,得到的却只有一次次无人应答的冰冷门扉。她更无法忘记,当后来辗转得知祥子家中那令人窒息的真实境况后,内心涌起如同海啸般的懊恼。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选择那种最伤人的、最决绝的方式?
哪怕只是对她们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透露一句,哪怕只是发出一丝微弱的求助信号,让她们知道她正身处泥沼,她们也不会在祥子骤然离开后,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般瞬间分崩离析,让CRYCHIC那样仓促又遗憾地落幕。
哪怕……哪怕只是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一句“我不能再继续了”,灯也不会……陷入那样长久的、几乎失去光芒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所以,即使时间流逝,即使如今的MyGo!!!!!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步调,即使丰川祥子的Ave Mujica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立希心中那道因被不信任,被粗暴推开而留下的伤痕,依旧未能完全愈合。她无法假装若无其事地面对祥子。
祥子将立希那毫不掩饰的嫌弃与疏离尽收眼底。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淹没在紧咬的下唇之中。她默默地低垂下了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病房内的气氛,因为立希的到来和她的态度,瞬间变得有些凝滞和尴尬。
初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苍白的脸上只能努力挤出一丝略带尴尬的微笑。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在祥子旁边的椅子上,初华正抱着自己的胳膊,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显然还在与周公缠绵。
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带着少女独有的憨态与纯真,甚是可爱。她似乎完全不受这微妙气氛的影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
立希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在初华和初音之间来回逡巡。尽管此刻初音因病而显得异常虚弱,脸色差得让人心疼,但立希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气质上,初音更偏向于温柔坚韧,而睡着的初华则更显活泼娇憨。
她将手中沉甸甸的水果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袋子里的水果种类丰富得惊人,有红润的苹果,水灵的梨,甚至还有一个并不常见、显得格外珍贵的西瓜!足以见得准备者的用心。
“Uika……身体怎样了?”
立希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用她熟悉的那个名字开口询问,声音比起刚才面对祥子时,明显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谢谢你,立希……”
初音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比之前清晰了不少。她看着那一大袋明显价值不菲的水果,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和感动!
在这个物价高昂的城市,能带着如此丰盛的水果来探望,这份心意,沉重而温暖。但当她听到立希脱口而出的“Uika”这个称呼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幸运的是,她的身体状况确实在好转,已经不再需要依赖氧气面罩了,只是全身依旧被深深的疲惫感笼罩,连最简单的起身都需要初华小心翼翼地搀扶。
“怎么了?不舒服吗?”
立希敏锐地捕捉到了初音脸上一闪而过的苦笑,顿时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地似乎想查看她的情况。
初音轻轻摇了摇头,伸出那只没有输液却依旧有些冰凉的手,主动握住了立希略显紧张的手指。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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