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RiNG咖啡馆巨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到有些刺眼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香与冷气运转的轻微嗡鸣。
正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连带着咖啡馆里的客人也屈指可数,显得格外安静。
椎名立希正站在柜台后,穿着RiNG的黑色制服,心不在焉地擦拭着一个已经锃亮无比的玻璃杯。
她的好友兼好闺蜜,八幡海铃,则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面前放着一杯快要见底的冰咖啡,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画着圈,眼神放空,显然处于一种百无聊赖的放空状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不知怎的,就绕到了那个如今在网络上掀起不小波澜的乐队——Ave Mujica。
立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她想起之前自己跟海铃提起祥子走后她们几人每天跟失了魂一样,海铃那副兴趣缺缺、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就有点莫名的不爽快,像是有只小猫在轻轻挠着。
“明明当时我给你说祥子的事的时候,你表现得那么不在意……”
立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目光落在海铃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上。
“结果转头你就加入了她的乐队……真是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小得离谱。
当初她和爱音抱着好奇的心态去看的那支风格独特、迅速蹿红的新生乐队,其中的贝斯手,竟然就是自己每天都能见到的好友八幡海铃!吉他兼主唱竟然也是同班同学三角初华!
……这种巧合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更让她心里堵得慌的是,祥子……那个曾经在CRYCHIC与她们一起创作、一起欢笑、仿佛拥有无限可能的祥子,在那样决绝地、不留一丝余地地解散了乐队,伤害了所有人之后,竟然能如此迅速地、甚至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地组建起一个新的、完全商业化的乐队?
她……到底把CRYCHIC、把她们曾经的梦想和努力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丢弃的垫脚石吗?
一股无名火窜上立希的心头,让她擦拭杯子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玻璃杯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然而,这股怒气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另一股更沉重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想起了前几天从若叶睦那里听来的、关于祥子家庭巨变的消息,想起了海铃刚才无意中提到的,Ave Mujica从组建之初就是明确的商业化模式,目标直指盈利。
再联想到几天前,她们亲眼目睹到祥子那拮据到需要住在无比破旧的公寓里……立希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那点刚刚燃起的火苗,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嗤的一声熄灭了,只剩下无奈的湿漉和酸涩。
她怎么还能对那样的前队友生气呢?
可是……理解归理解,那份被蒙在鼓里、被彻底排除在外的委屈和不解,依旧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
“为什么啊……”
立希放下杯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困惑,她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依旧一副悠闲模样的海铃。
“当初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经济状况变成那样……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我们说呢?哪怕……哪怕只是稍微透露一点点,求助一下……也好啊……”
她想不明白。明明她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队友,分享过彼此最真实的音乐和情绪。
为什么在遭遇那样的困境时,祥子会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用最伤人的方式将她们全部推开?
这种被全然否定和不信任的感觉,比单纯的愤怒更让人难受。
海铃听着立希带着怨念又难掩关切的疑问,搅拌饮料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罕见地沉默了下来,那双总是显得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漂亮眼眸低垂着,视线落在杯中晃动的棕色液体上,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难解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却又带着些许犹豫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
“你知道的,立希……我……”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我……一直都在很多乐队里待过,但好像……一直都在寻找着某种……‘归属感’……唔,这样说可能也不太准确……”
她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自己柔顺的头发,这个略带孩子气的动作在她身上很少见。最终,她像是放弃了精确表述,用一种含糊却带着某种确认的语气说道:
“该怎么形容呢……在Ave Mujica里……我好像……能真正地感觉到,我是‘这里’的一员。不仅仅是演奏贝斯,而是……被需要,并且……认同那里的某种东西。”
立希看着难得露出如此纠结表情的好友,不禁想起了海铃那堪称“传奇”的履历——同时担任着三十多个乐队的支援贝斯手,穿梭在不同的音乐风格和人群之中,却似乎从未在任何一处长久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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