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恩那番沉重而又无奈的话语,如同千钧巨石,压在房间内每一个人的心头。那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流淌的时光都要被冻结。玄老抱着酒葫芦,仰头望天,眼中是化不开的、属于战友间的悲哀与无力。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中,少年那清朗、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决心的声音,缓缓地、清晰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让我去吧”,龙遥并非冲动,也非试探。它像一柄尖刀,精准而又坚定地,刺向了这个困扰着史莱克最高层、让他们束手无策的难题的核心。
龙遥缓缓看向穆老,眼里止不住的一丝悲伤。
“穆老,您的身体。。。明明一个月前还很。。。”他没有再说下去,意思很明显
而后面那句带着关切与惊疑的、未曾说完的话语,更是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在玄老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玄老那只握着紫金葫芦的手,猛地一紧!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浑浊老眼,瞬间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站在穆恩面前的少年!
这小子……他……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穆老头为了不让下面的人担心,早已用他那深不可测的魂力,将自己那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气息给死死地锁在了体内!别说是言少哲那些封号斗罗,就算是他自己,若不是日夜陪伴,也只能勉强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眼前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他竟然……竟然能一眼就看穿穆老那“风中残烛”的本质?!
这……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能够解释的了!这份洞察力,简直就是怪物!
房间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更久。
终于,那张躺椅上的枯槁老人,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又充满了沧桑的、轻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那双深邃得如同蕴含着整个星空的眼眸,缓缓地抬起,再次落在了龙遥的身上。只是这一次,那目光中不再有审视,不再有考验,而是多了一丝……如同凡人长者看待自家晚辈般的、欣慰的、温暖的,以及……无法掩饰的虚弱与释然。
“呵呵……”穆恩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极为勉强的、苦涩的笑意,“还是……被你这个小家伙给看出来了啊……”
“无妨……也瞒不了多久了。”他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脱了生死的平静,“油尽灯枯……人之常情罢了。我这条老命,本就在一百年前就该了结了。是史莱克,是这些放不下的孩子们,才让我……硬生生地,多撑了这几十年。”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海神阁的穹顶,看到了外面那片生机勃勃的学院,看到了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眼中充满了无限的眷恋与不舍。
“一个月前,在新生对抗赛上,我为了震慑那些潜藏在暗中的宵小,强行催动了最后的一丝生命本源……也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一旁的玄老,听到“生命本源”四个字时,那双老眼却瞬间就红了!他那粗壮的大手,死死地攥着酒葫芦,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穆恩没有理会老友那几乎要失控的情绪,他将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龙遥的身上。
“你很好,龙遥。真的很好。”他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的声音,轻声赞叹道,“你有看穿表象的眼睛,有直面黑暗的勇气,更有……一份连老夫我,都自愧不如的担当。”
“但你可知道,你想要面对的是什么?”他的声音陡然一肃,那股属于极限斗罗的、深入灵魂的威压,再次降临,“那不是普通的魂师,而是以灵魂为食,以怨念为力的……邪魂师!唐雅那孩子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魂力层面的事情了,而是更加诡异、更加凶险的……灵魂层面的污染!就算你去了,你……又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一座大山,再次压了下来。
龙遥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清澈、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锋芒。他迎着穆恩那深邃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一个阳光开朗的、本该拥有大好未来的唐门门主,就会彻底消失。而我们史莱克,将会多出一个未来可能比任何一个圣灵教高层都更加恐怖的……敌人。”
“我更知道,”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坚定,“贝贝学长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伙伴。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穆老,”龙遥再次对着那张躺椅深深地躬下了身。
“请您……成全!”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这一次,是玄老先动了。他猛地将手中的紫金葫芦狠狠地顿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那张总是挂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老脸上,此刻写满了决绝与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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