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无力吗,绝望吗”龙遥看着地上被包裹成一个巨大茧的戴华斌缓缓说道,“在听说你毫不犹豫的将朱露推离深渊的时候,我已经将你放在了与我对等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我的敌人”
那几句低沉的、仿佛是从深渊中飘来的、夹杂着无尽威压与一丝戏谑的话语,如同一根根烧得通红的、淬满了剧毒的钢针,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扎进了那个被包裹在白色囚笼之中的、骄傲的灵魂深处!
戴华斌那本已因为失血与毒素而变得模糊、几近沉寂的意识,在这一刻,被强行地、粗暴地唤醒了!
无力吗?
绝望吗?
这两个词,像两柄无情的重锤,狠狠地、反复地敲击着他那颗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心。是的!他无力!他绝望!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被撕成碎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蛛网束缚动弹不得,只能像一个卑微的、待宰的牲畜,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是当那句“我已经将你放在了与我对等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我的敌人”响起时,一股比绝望和无力,更加强烈一万倍的、足以将他灵魂都点燃的、滔天的情绪,轰然爆发!
——屈辱!
极致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奇耻大辱!
对等的位置?敌人?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施舍!
一个刚刚以他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姿态,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所有的依仗,都踩在脚下,碾得粉碎的怪物,此刻,竟然用一种评价同类的、平淡的语气,告诉他——“你,有资格做我的敌人了。”
这比任何恶毒的诅咒,任何残忍的折磨都要更加的令人痛苦!
“嗬……嗬……”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的嘶吼。他想要挣扎,想要反驳,想要用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白虎之力,将眼前这张可恶的、充满了上位者从容的脸彻底撕碎!
但,他做不到。
也就在此时——
“划拉——!”
一声清脆的、布帛撕裂的声响,悍然响起!
那柄刚刚才完成了惊天一击的、依旧散发着淡淡煞气的破魂枪枪尖,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轻描淡写地,便将那层坚韧无比的、混杂了麻痹毒素的蛛茧,从上到下,彻底地、一分为二!
无边的黑暗被瞬间撕裂!
冰冷的、夹杂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恶臭的夜风,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就涌了进来,抚摸着他那早已被蛛丝的粘液所浸透的、冰冷的、伤痕累累的身体。
戴华斌那双本已因为绝望而失去焦距的冰蓝色邪眸,在这一刻,终于与那双站在光明与黑暗交界处的、深邃的、黑色眼眸,对上了。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双眼眸之中,所蕴含的、并非同情、也非怜悯的、一种更加纯粹的、仿佛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工具般的……审视。
那句充满了挑战与最后通牒意味的话语,也随之而来,如同最终的审判,落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如果见识到我的真实实力后,想的不是奋力追赶,而是放弃,那你也太让我失望了。”龙遥淡淡的说道。
随即,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强大无比的力量从他的腋下传来,他那本应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壮硕的身体,在这一刻,却如同一个毫无重量的、破烂的麻袋,被那人轻而易举地、毫不在意地,直接扛在了肩上。
“回家了,戴华斌。”
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家……
戴华斌的脑袋,一片空白。他被动地、随着那人沉稳而有力的步伐,颠簸着。他能闻到,从这个人的身上,传来的一股混杂了汗水与某种清冽气息的、充满了阳刚与力量的味道。他也能感觉到,那支撑着自己的肩膀,是何等的宽阔,何等的……坚实。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到了极点的安全感与那深入骨髓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混乱的风暴。
当龙遥扛着他,走到那片早已无法分辨形状的、属于李默的残骸边时,那稳健的步伐停顿了一下。
一声充满了复杂情绪的、轻微的叹息飘入了他的耳中。
那是……悲凉吗?
这个如同怪物般的、冷酷的男人,也会为自己这方死去的“敌人”,而感到……悲凉吗?
戴华斌无法理解。
他的意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与那股涌上心头的、剧烈的情绪冲击,而再次变得模糊了起来。
就在他即将彻底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一根冰冷的、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温度的手指,给轻轻地、掰了开来。
龙遥将一滴生命之泉浓缩液毫不犹豫地塞进了戴华斌地嘴里。
随即,一滴。
仅仅只有一滴,却仿佛蕴含了整个春天、整个森林、整个世界的无尽生机的、散发着翡翠般光芒的、清甜的液体,滴入了他那早已干涸的、充满了血腥味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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