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月5日,星期五,京城大学。
姜姜、陈静、黄文文、苏苏四个姑娘,像四颗被霜打了的小白菜,蔫头耷脑地趴在柳清漪教授办公室的桌子上。古典文学教授柳清漪刚上完课回来,看到自家宝贝女儿带着乐队的小姐妹这副模样,不禁莞尔。
“啧啧,”柳清漪放下教案,带着点打趣的意味,“女儿,小静、文文、苏苏,今天刮的什么风,把你们几位大明星吹到我这老古董的办公室来了?” 平常可都是绕着走的!
姜姜一看到老妈,憋了一路的委屈瞬间涌上来,小嘴一瘪,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进柳清漪怀里,小脑袋在她那身优雅的羊绒衫包裹着的、饱满柔软的胸脯上蹭啊蹭,发出委屈的呜咽。陈静、黄文文、苏苏也赶紧站起来,规规矩矩地问好:“姜妈妈下午好。”
等姜姜蹭够了,才抽抽搭搭地把乐队遇到的困境——红星的分成现实、黄爸爸的清醒剂分析、以及她们对专辑“明珠蒙尘”的不甘——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柳清漪听完,并没有立刻化身“人生导师”给她们分析利弊。她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先给四个“小可怜”一人倒了杯热茶,然后拉着家常:“来,先喝口热的暖暖。说说,这大半年没见,都跑哪儿疯去了?光听姜姜在电话里咋咋呼呼,也没个准信儿。”这是问起她们这半年在闽南的生活。
几个姑娘捧着热茶,在柳清漪温和的引导下,慢慢放松下来。姜姜最先打开话匣子,聊起这个,姜姜可就来劲儿了,小脸瞬间放晴,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
“妈,我跟你说,静静她们那个幼儿园可好玩了,有个叫唐晓白那个川妹子,凶得很,为了保护一个内向的小朋友,直接把小胖子林子豪揍趴下了!”
“还有还有,晓白家那个钵钵鸡摊子,香得嘞,晚上生意爆好,现在都成夜市一霸了!”
“哦对了,佛诞节,他们那边居然有节日叫佛诞节,当地村的主人家会请客吃饭。个幼儿园有个学生叫陈野,他家摆了八桌,那大虾,那螃蟹,那海蛎煎!妈你都没见过那么多好吃的闽南菜”
“还有还有,那个叫陈野的小屁孩,平常没事就喜欢去他们村后边的山上巡山,关键还让他捡到了个小姑娘,叫叶萱,长得跟瓷娃娃似的,听他们说是闽南那边一个儿童拐卖案跑出来的,这小姑娘趁人贩子去追别的逃跑的小孩趁乱跑出来了。现在被陈野家当小公主宠着……”
陈静、黄文文、苏苏也忍不住加入进来,补充着那些鲜活有趣的细节:许多多的“粑粑主权”宣言,林子豪的歌神演绎,台风天在刘玉萌小窝里瑟瑟发抖还写歌……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姑娘们眉飞色舞,仿佛又回到了闽南那个充满烟火气和音乐的日子。
柳清漪含笑听着,眼神温和。不时点头附和:“哦?这么有意思?”“晓白家钵钵鸡听着就馋人。”“捡到个小姑娘?这可真是缘分。”
柳清漪捕捉着女儿话语里的兴奋点,也留意着她们提到某些事情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阴霾。默契地,姑娘们都避开了“念一老师”和歌曲创作的核心秘密,这是她们和陈野心照不宣的约定。
看气氛缓和了,柳清漪提议:“外面阳光正好,陪阿姨去校园里走走?晒晒太阳补补钙,比窝在这里强。”
冬日的京城大学校园,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暖洋洋的。四人陪着柳教授慢慢走着,姜姜还在兴奋地讲着闽南的趣事。柳清漪不时回应几句,偶尔有路过的学生恭敬地打招呼:“柳教授好!”她也微笑着点头致意。
走到一处安静的长椅坐下,阳光正好。柳清漪看着身边青春洋溢的四个姑娘,又看看远处三三两两走过的学生,仿佛不经意地问:“文文,小静,你们毕业也快两年了吧?感觉和在学校那会儿比,现在怎么样,更开心?还是…更累了?”
这个话题很自然。几个姑娘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步入社会的感受,有新奇,也有迷茫。聊着聊着,柳清漪慢慢把话题引向了更深处,声音像潺潺流水,不急不缓:“还记得你们当初组乐队是为了什么吗?喜欢唱歌?想表达自己?还是…别的?这半年在闽南,虽然辛苦,但阿姨看你们刚才讲的时候,眼睛是亮的。那种状态,满意这样的生活状态吗?”
问题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姑娘们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陈静、黄文文、苏苏、姜姜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她们都不是笨人,她们好像有点明白姜妈妈想说什么了。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阳光洒在她们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一种静谧的力量。
柳清漪看着她们陷入思考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陪着。
黄文文先开口:“最开始…就是想唱歌,喜欢那种在台上的感觉,自由自在的。”
过了一会儿,陈静也开口,声音轻轻的:“在闽南虽然条件比不上京城…排练累,事情多,但很纯粹特别放松。就是唱歌,做音乐,跟幼儿园那帮小屁孩玩,跟朋友们在一起…挺开心的没什么压力。” 黄文文和苏苏也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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