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个姐姐，是重生者联盟 第396章 数据的墓碑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更加沉重的、被时间追赶的紧迫感。龙凌薇身上那层由【生命锚定仪】带来的微弱稳固感，像一层透明的薄膜，暂时隔绝了彻底的消亡，却也让人更清晰地看到薄膜之下那摇摇欲坠的本质。

七十一小时五十九分五十八秒……五十七秒……

倒计时在陈默的脑海中无声跳动，每一次数字的递减都敲击着他的神经。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龙凌薇苍白的脸上移开，扫视着车厢内的众人。

“清点损失，检查装备，我们十分钟后进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将还沉浸在悲伤与庆幸中的众人拉回现实。

王胖子立刻开始检查车辆能源和防御系统，粗壮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苏清月默默调息，恢复着绘制符阵的消耗。叶晚晴和林星澜守在龙凌薇身边，密切关注着那缕被锚定的灵魂脉动，不敢有丝毫松懈。

沈冰和秦云衣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沈冰重新启动数据分析终端，屏幕上流淌过之前战斗记录下的庞杂能量流和数据碎片。秦云衣则开始整理和校准那些在刚才协同稳定中负荷过载的探测设备。

车厢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秦云衣的动作顿住了。她面前的某个次级监控屏上，两段极其微弱、几乎要被当做背景噪声过滤掉的数据残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并非外界的能量干扰，更像是……某种意识频率彻底消散前，最后逸散出的信息尘埃。

她蹙起眉头，手指快速敲击，调动更高精度的分析模块进行回溯和锁定。屏幕上，模糊的数据流被逐渐剥离、放大、重构。两张扭曲、痛苦、充满怨恨，却又带着彻底绝望的脸部能量轮廓，隐约浮现出来。

虽然扭曲变形，但秦云衣还是认出了他们。

是“毒蛇”。还有那个依附于影武者力量的“赵公子”。

他们的意识残影，被禁锢在刚才那道偷袭陈默的阴影利刺之中，如同被塞进枪膛的子弹。在陈默徒手捏碎那道攻击，影武者首领自身也被规则力量强行抹除的同时，这两个早已失去自我、沦为工具的意识碎片，连一声哀嚎都没能留下，便随之彻底崩解，化为了最基础的无序能量粒子。

形神俱灭。

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最后一丝痕迹。连进入轮回，或者成为扭曲怪物的资格都没有。

秦云衣看着屏幕上那两团正在快速消散、归于虚无的数据残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平静地关掉了那个分析界面，就像清理掉两段无关紧要的冗余代码。

她抬起头，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车厢里的人都听到。

“毒蛇和赵家的那个小子，”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表述，“刚才那一击里，有他们最后一点意识残留。现在，彻底没了。”

车厢内安静了一瞬。

苏清月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随即归于平静。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便重新合上眼调息。过往的恩怨纠葛，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在那贯穿胸膛的一击和龙凌薇倒下的身影面前，早已轻如尘埃。他们的彻底消亡，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在她心中惊起。

沈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主分析屏上，头也没抬。“知道了。”她的声音同样平淡，仿佛听到的只是两个陌生人的死讯。对她而言，这两个人早已是过去式，他们的结局，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方式比她预想的更……干净利落。

王胖子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活他妈该！”

叶灵儿眨了眨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似乎花了点时间才想起这两个名字对应的是谁，随即撇撇嘴，注意力又回到了龙凌薇身上。

陈默甚至没有回头。他的目光穿透前挡风玻璃，落在那片近在咫尺、缓缓蠕动的黑暗上。毒蛇？赵公子？不过是通往最终道路上，两颗早已被碾碎的石子。他们的彻底消失，连让他心绪波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甚至没有去问细节。

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精神，都已经被那倒计时和眼前的黑暗所占据。

短暂的沉默后，车厢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没有人再谈论那两个已经彻底消失的人。他们的结局，在这末日般的景象和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投入大海的两粒沙，连一丝水花都未曾溅起。

恩怨已了。

前路维艰。

秦云衣清理完数据垃圾，将探测器的灵敏度调整到最高，对准了车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前方未知区域能量读数依旧混乱，无法建立有效模型。物理规则可能已被扭曲。”

“只能硬闯了。”王胖子握紧了方向盘，喉结滚动了一下。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生命锚定仪那无形的束缚下，仿佛沉睡的龙凌薇。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那片深邃的、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

“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打破了车厢内最后的停滞。

车辆发出低沉的轰鸣，如同赴死的勇士，缓缓驶向前方那片蠕动着的、代表着绝对未知与危险的黑暗壁垒。

没有人回头。

数据的墓碑悄然立起，又悄然被遗忘。

他们还活着的人，必须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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