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染画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种,像风中残烛,勉强维持着大厅不被彻底吞噬。但它照不亮所有角落,尤其照不进某些越陷越深的心。
苏清月把自己关在临时改建的办公室里。纸张堆满了桌面,上面是她自己才能看懂的潦草符号和数字。墙壁上挂着的聚集地布局图,被她用红笔圈画出十几个“防御薄弱点”和“潜在叛逃路径”。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频率快得让人心慌。
“资金流……必须完全掌控。”她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地扫过虚拟账目,“武器库的权限,不能分散。王胖子情绪不稳定,林星澜预言有偏差,陈默……他更信任叶晚晴。”
门被推开,沈冰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物资契约草案走进来。她脚步很轻,但苏清月还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清月,这是与附近几个小型庇护所初步拟定的交换条款,你看一下。”沈冰将文件放在桌角,敏锐地注意到苏清月布满血丝的双眼和过于紧绷的下颌线。
苏清月没有去碰文件,反而盯着沈冰,“条款?你怎么确保他们没有在条款里埋下陷阱?就像‘毒蛇’当年做的那样,用一份看似完美的合同,卷走了一切。”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尖刻。
沈冰眉头微蹙。“毒蛇”这个名字,她听苏清月模糊提过一次,知道那是她前世的一道伤疤。“这份草案我核查过三遍,所有条款权责对等,惩罚机制明确。逻辑上没有问题。”
“逻辑?”苏清月嗤笑一声,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背叛不需要逻辑!信任才是最大的漏洞!沈冰,你是律师,你最清楚文字游戏能玩出多少花样!也许你现在觉得没问题,但万一呢?万一你漏掉了某个细节,或者……你本身就被影响了?”
这话已经有些过分了。沈冰的表情冷了下来。她还没开口,自己眼前却突然黑了一下。
不再是办公室。她站在庄严的法庭上,身披律师袍,但台下投来的不再是敬畏,而是无数鄙夷、唾弃的目光。审判席上,法官冰冷地宣读着判决书,“……涉嫌伪造证据,剥夺律师资格,判处……” 昔日同事幸灾乐祸的脸,委托人绝望的哭喊,还有那被强行塞进她公文包里的、决定命运的“铁证”……那种百口莫辩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沈冰猛地闭眼,深吸一口气,指甲用力掐进掌心。幻象散去,但残留的寒意让她指尖发凉。她明白了,苏清月并非故意针对她,而是这污染……
她强行压下自己的不适,声音依旧维持着平稳,“苏清月,看着我。我是沈冰。我们现在在医疗站的办公室里。龙凌薇需要源初之水,聚集地需要稳定。怀疑解决不了问题。”
苏清月喘着粗气,眼神挣扎。她知道沈冰是对的,但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在尖叫——“她在麻痹你!她在获取你的信任!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通讯的队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甚至忘了敲门。
“苏姐!沈姐!不好了!我们在外围据点设立的几个物资交换点,刚刚同时遭到恶意压价和抢购!对方资金雄厚,手法很专业,像是……像是有备而来!”
苏清月瞳孔一缩。“谁?”
“查不到源头,资金通过好几个废弃的匿名账户流转。但……但操作风格,有点像是……以前赵家惯用的手法。”
赵公子!那个被陈默解决掉的纨绔,他家族的残余势力!
苏清月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几乎崩断。看吧!来了!外部的攻击果然来了!和内部的隐患一起爆发!她的“商业帝国”刚刚有点雏形,就要再次崩塌了吗?绝望和一种扭曲的兴奋同时涌上心头,看吧,我就知道不能信任任何人!
“封锁所有对外交易!启动应急资金池!立刻!”苏清月几乎是吼着下达命令,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内部排查!所有近期接触过外部信息的人,全部隔离审查!包括……”她的目光扫过沈冰,以及闻讯赶来的陈默和叶晚晴。
“清月姐!”叶晚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陈默一步挡在叶晚晴身前,脸色沉郁。“苏清月,你冷静点。”
“冷静?敌人已经打到门口了!你们告诉我冷静?”苏清月指着通讯队员,又指向窗外,“赵家的余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据点位置的?怎么把握这个时机精准打击的?没有内应,可能吗!”
检测到个体心魔与外部现实威胁产生共振,污染加剧。目标认知已出现严重偏差。
建议使用无可辩驳的事实锚定其逻辑,或强行物理镇静。
沈冰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她没有理会苏清月的指控,而是直接转向那名通讯队员,语速快而清晰。
“对方攻击的具体标的物清单。”
“压价幅度和抢购数量。”
“资金流经过的最后一个可追踪节点坐标。”
“我们目前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总额,精确到个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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