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九洞天项目部的简易食堂里飘着家常菜的香气。
工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长条凳上,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高声谈论着今天的工程进展。
角落里的电视机正播放着县里的新闻,声音开得不大,却足以盖过某些私密的谈话。
苏景明端着饭碗,看似随意地坐在了徐一蔓旁边。
他夹起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嚼得咔嚓作响,声音却压得极低:“一蔓,前两天赚的那四十亿,备用金里应该还有二十吧?”
徐一蔓正舀着一勺酸汤,闻言手微微一颤,汤汁差点洒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抽了张纸巾擦拭,眼睛却亮了起来:“怎么?苏总终于想通了,要玩把大的?”
苏景明扒拉了一口米饭,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天气:“跟你爸说一声,徐氏集团可以开始悄悄吸纳宏景证券的流通股了。
记住,要慢,要稳,别打草惊蛇。”
徐一蔓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哟,我们苏总这是要'农村包围城市'啊?
不过您老人家可想清楚了,宏景证券虽然近期股价低迷,但市值少说也有三百亿,要吃下51%,那可是...”
“一百五十亿左右。”苏景明接口道,夹起一块腊肉,“咱们手头有二十亿,你爸那边再出三十亿,剩下的...”
他微微一笑,“我记得贵阳农商行的刘行长,上次来考察时对咱们项目赞不绝口?”
徐一蔓噗嗤一笑:“您连刘行长那点'养老钱'都惦记上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暗示过想参与我们的融资计划。”
她突然压低声音,“但是老四,这么做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苏景明放下碗筷,目光灼灼,“陈宏伟敢对咱们的货车动手脚,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商场上,慈悲心肠换不来尊重。”
这时杨老黑端着饭碗凑过来:“景明哥,一蔓姐,聊啥呢这么起劲?是不是在说后天调查组来的事?”
苏景明顺手给他夹了块腊肉:“正在说呢,老黑,后天你带几个机灵的小伙子,跟着刘教授去后山那个蕨类保护区,一定要把路守好了。”
“放心吧!”杨老黑拍着胸脯,“俺已经安排好了,寨子里最好的猎手都请来了,保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等杨老黑走开,徐一蔓才轻声继续刚才的话题:“收购宏景证券需要时间,至少得三个月。这期间要是陈宏伟继续使绊子...”
“所以他不会有机会。”苏景明眼神锐利。
“你明天就回贵阳,亲自坐镇操盘。记住,第一个月吸筹5%,第二个月10%,第三个月一举拿下控股权。具体的操作节奏,你比我懂。”
徐一蔓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露易丝·梅那边有动静了。监测小组说这两天她频繁出入宏景证券在贵阳的办事处,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昨晚有人看到她和一个地质队的工程师在一起吃饭。”
苏景明的筷子停在半空:“地质队的工程师?哪个单位的?”
“省地质三队的,叫赵工,就是上次来给我们做岩层检测的那个。”徐一蔓蹙眉,“需要我派人深入调查一下吗?”
苏明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露易丝·梅这个时候接触地质工程师,肯定和后天的环保调查有关。你让监测小组继续盯着,但千万别暴露。”
食堂的灯光有些昏暗,映得苏景明的侧脸轮廓分明。
窗外,山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无声的博弈伴奏。
“对了。”徐一蔓忽然笑道,“我爸要是知道你要对宏景证券下手,准得乐开花。他惦记陈宏伟那块券商牌照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景明也笑了:“那就麻烦徐大小姐在令尊面前多美言几句了。
事成之后,徐氏集团拿到券商牌照,我们九洞天项目获得资金支持,双赢。”
“就怕陈宏伟狗急跳墙。”徐一蔓不无担忧地说,“我听说他和几个私募大佬走得很近,那些人的手段...”
“再毒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苏景明站起身,收拾碗筷,“去吧,今晚就回贵阳。这边的事,我有分寸。”
徐一蔓看着他,忽然轻声道:“老四,你变了。”
苏景明挑眉:“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狠了。”徐一蔓笑笑,“不过我喜欢。”
送走徐一蔓,苏景明独自站在项目部的小院里。
山里的夜格外宁静,星空仿佛触手可及。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北京号码。
“师兄,我景明。有件事得麻烦您...”他对着电话那端低声细语,时而点头,时而轻笑。
通话持续了十多分钟。挂断电话后,苏景明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省环保厅的调查组如期而至。带队的是刘处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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