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御江湖 第282章 死里逃生

魔枪镇魂锁地宫，阴阳逆转破阵中。

叠浪劈开生死路，搬山填海镇苍穹。

门户之内，一条幽深通道延伸数十丈，两侧兽首森然。江云帆立于通道前摆弄罗盘，忽闻身后脚步急促。王小虎疾奔而至，声线沙哑中带着急切：“小帆，等我！”

江云帆想不到他会跟上来，便说道：“你可知此行凶险？”

王小虎伸手搭着他肩膀，道：“正是凶险，我才要跟来！”

江云帆心里感动，只是笑了笑，两人的关系无需开口言谢。他又摆弄起罗盘，道：“卦象有云，乾坤无定，十死九生！”又指着通道两边凸起的兽首以及插在石壁之上的箭支，道：“石壁两侧布满机关，这些便是先前任教主触发的。”

“那可有破解之法？”

“解法有二，一为找到机关中枢，将之破坏；二为暴力破解，那些机关一一损坏。”

“此时哪有时间找什么中枢？火就要烧进来了！”王小虎回头望去，突然灵机一动，道：“那就来个暴力拆除，小心了！”说道轻轻撞了他肩膀一下，自己一个旋身，出刀横扫，将身后袭击而至的僵尸送进了通道之中。

僵尸全身冒火，身上衣服、发须已被火焰烧尽，但它在墓室中乱窜时沾染了不少火油，此时火焰在它干枯的躯体上燃烧。

燃烧的僵尸甫一踏入，机关弩箭暴雨般倾泻。箭簇钉在铜皮铁骨上铮铮作响，反激起僵尸凶性。利爪过处，兽首机关应声碎裂。

王小虎提着叠浪拦在通道一侧，将僵尸逼着往前，江云帆则一旁补刀，将漏网的机关破坏。二人且战且进，逼着僵尸通过了那条通道。

冲出通道瞬间，眼前景象令江云帆瞳孔骤缩——任天霸正被十数具僵尸围困。任天霸手持魔枪，浑身浴血，有如神魔临凡，一枪将一具僵尸劈作两截，不过他亦被其他僵尸的利爪扫中，身上再添血痕。

“伯父，我来助你！”江云帆剑光如练切入战团。诡异之事陡生，群僵突然转向围攻火僵尸，喉间发出愤怒嘶吼。

趁着僵尸内斗之际，江云帆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任天霸，只见其苍白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喘气声如牛，持枪的手竟微微颤抖，显然已到了力竭的边沿，不过饶是如此，其手掌依然牢牢握住枪杆。

“伯父，没事吧？”江云帆伸手托住了魔枪，及魔枪刹那，森冷之气直透神魂，令他全身毛孔张开，他竟生要将之据为己有的冲动。

“无碍，真气枯竭罢了。”任天霸推开他手掌，枪杆在掌心勒出血痕仍紧握不放。

江云帆心中惊骇，心中暗运玄功，冰凉之气顿时令他回复清明，他心里震惊莫名，想道魔枪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小帆！王小虎嘶声示警。原来群僵已将那具被烈火焰得酥脆的尸王撕成碎片，张着獠牙大口围拢而来。江云帆当机立断：“伯父速退，我来抵挡它们，出口在坤位！”

任天霸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说了“小心”，便退进了身后的通道。

两人挡在通道入口，王小虎叠浪刀影如涛，连连打退僵尸的数波冲击，见时机已到，便说道：“撤！”

然而身边的江云帆却是苦涩的说道：“撤，是来不及了！”

王小虎惊骇的往后望去，只见烈焰已经流入了通道之中，他不由惊呼：“想不到虎爷竟会葬身离火之中！”

不想这句话竟提醒了江云帆，他想起爻九宫的卦象，不由得掏出罗盘推算起来。

“劫自烈阳地，四方离火起，罡煞反阴阳，浴火煞三重。”

“烈阳地、离火起、反阴阳，前三象已应验，那么第四象是何意思？”

“浴火煞三重，难不成要经历三重火劫？”

“三重，三重对应……乾位！但，这乾位如何看都是绝路！”

“小虎！”江云帆肃然道：“我不敢保证所指的是生路，可敢与我闯一闯？”

“他娘的，人死鸟朝上，且能与兄弟死一起，何所惧也！”王小虎语气悲壮，不过却是豪气冲天。

“好！好兄弟！”江云帆沉声道：“随我冲，乾位，前方！”

王小虎大发神威，几刀劈开开拦路的僵尸，朝前冲去。前方又是一道门户，两人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身后一道石门降下，眼前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两人靠在门上大喘气，不一会才均过气，王小虎划亮了火折子，打量起眼前的石室。这是一间密闭的石室，四面全是坚硬的石壁。

摸索了一圈，除了已被堵死的来路，找不到任何机关、门户的痕迹，王小虎瘫坐在地，嘴上还不忘玩笑：“完了，虎爷真要与你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江云帆恍若未闻，指腹摩挲罗盘阴面纹路：“乾为死，反阴阳，死转生，没道理啊……”

王小虎有气无力，呻吟道：“什么这里阴那里阳，此时生那里死的！”

“这里阴那里阳……”江云帆突然灵光一闪，将手中的罗盘反转：“明了！原来那阴阳逆转仅限于墓室之中，离了墓室，八门方位便逆反回来，那么……”说到此，他脸色大变。

“那么，方才所指的坤位便是死门所在！”王小虎接话道，他虽然未曾深学阵法，但基本的乾坤八卦还是懂得一些。

“不行！若是那些江湖人士全死在这，江湖必然大乱！”江云帆想到可怕之处，脸色变得死灰，不过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他盘腿而坐，默运青城道家真诀，驱去心中杂念。

“小虎，为我布阵！”江云帆洒出一把阵旗，王小虎伸手接过。

“开门见乾出西北！”

“休门对坎正北位！”

“生门应艮现东北！”

……

江云帆手持罗盘，口念阵诀，王小虎依诀而动，将手中阵旗插在对应方位。他所念阵诀听起来不过就是平常的布阵的口诀，但布阵的王小虎却是深有感受，每当一面阵旗离手落地，便有一种山河为之颤动的感觉。外人难以有这种感觉，不过若是诸葛辛那等阵法大师在旁，必然会为之震惊，这哪是什么平常的阵法，分明就是阵法一道至深奥义——逆虚为实，以实破罔！

这乃是遁甲宗《破阵诀》的最终章的阵道，江云帆从未尝试过，今日被逼至绝路之下，终使将出来。

“八门定位，锁乾坤……”

八面阵旗依八门方位布置完毕，王小虎又依言在石室四周刻画上各种复杂玄奥的阵纹。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王小虎执手的手腕都酸软了，再看江云帆，脸上已全无人色，身子微微颤抖，可见是何等耗费心力。

“乾坤破罔，乾门开……”

念完最后一句阵诀，江云帆终于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小帆！”王小虎赶紧过去将他扶住，把了把脉，只觉脉搏虚弱之极，将他扶靠在石壁之上，王小虎感觉心里郁闷，一拳朝石壁锤去：“什么破罔，什么乾门，这就是一面石壁，还能敲条道出来……”王小虎突然兔子般蹦起来，耳贴在石壁上，大笑道：“哈哈，没有道，看我敲他一条道出来！”

王小虎刀出如风，一刀刀击在石壁之上，他开山凿壁的经验可谓丰富，坚硬的石壁在他刀下便如同风干的泥土一般酥脆，石屑纷飞，不一会便被他凿出一个大洞。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壁已被王小虎破开有三丈多，他双臂已经酥麻不堪，体内真气几乎要枯竭，不过他依然在咬牙苦苦支撑。

“我不能倒下，红樱、飞飞还在等我。”

“我不能丢下我长江盟的兄弟，那可是老不羞的心血。”

“纵我死，但小帆却不能死，世间离不开他这个锦衣判官。”

“玉翠那娘皮，待出去后，虎爷要收了她！”

“给我破破破！”

王小虎双目通红，几近疯魔，双臂已经麻木不仁，只是下意识的重复收刀挥刀的动作。终于，又一次出刀之时，石壁“啪”的被击穿一个碗口大的洞，一股夹着湿气的空气扑面而来。王小虎伸头靠近洞口，贪婪的靠近洞口，连吸几口空气，待力气恢复了几分，才举起那把几乎成了铁坨坨的叠浪刀，将洞口砸开。

王小虎扶着江云帆穿过山洞，山洞外边是一地下河，两人顺着河往下走，河的尽头是一水潭，两人在潭底找到出口，潜行了不远，终于出到山外面。

河滩边，两人仰面浸在浅水中，浮云倒映在失焦的瞳孔里。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冷冽的人声刺破寂静：“大人！”

旭阳单膝跪地，冷峻的面庞罕见地浮起一丝笑纹。江云帆猛然撑坐起身，水珠顺着额发滚落：“天既留我，自有道理！说说你的情况。”

“那日追着殷别离冲出地宫，门口便降下巨石，我尝试着推开石门，但石门重逾千钧纹丝不动，属下只得转道追击，途中幸遇叠浪刀，告知你的情况后，待我追出洞去，在洞外被殷别离伏击，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地洞炸塌！”

江云帆掬水抹了把脸：“千防万防，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

旭阳道：“任其奸猾似鬼，终难损大人分毫！”

溯着渐沉的暮色抬头望去，江云帆喉结滚动：“各派高手仍在山下，需设法将他们救出！”

旭阳亦抬头，看着高耸的始祖山，道：“如何救？除非有搬山之力！”

“搬山之力？”江云帆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有办法了……”

旭阳惊、惑的目光望了过去：“世上真有人力可搬山？”

“搬山派！”